還沒有見到李長安,可李泌覺得他好像有點明白了為何都受到了天災,伊川縣的現狀卻和清平縣截然不同的原因了。
李泌面上露出了一絲笑容,這半月來壓在他心上的沉重心里負擔也松了許多。
他不怕死人,他只是怕人死了卻什么都改變不了。
劉五六依然在那罵罵咧咧,李泌走了上去,看到了惹得劉五六憤怒的原因。
這個磚窯出煙的煙道有三條,其中兩條都還能順利往外冒著灰白的煙氣,另一條卻被堵住了,像是行將就木的老人一般稀稀拉拉的往外吐氣。
劉五六正帶著幾個人拿著棍子往煙道里面捅,捅出了一堆堆沒燒干凈的灰色炭塊。
熏出的煙霧把他們籠罩住,熏的人一聲一聲停不住地咳嗽。
李泌觀察了一陣,冷不丁道“這條煙道里面塌了,要想修好得把炭塊都清理出來重新修這條煙道。”
“什么”劉五六停下了罵聲,手里還握著前半截都被燒黑了的棍子,抬頭詫異的看向李泌。
“你會修磚窯”
李泌矜持點點頭“我曾經帶頭修建過十幾座磚窯。”
不是李泌吹噓,論起修磚窯,專業的師傅也未必有李泌經驗豐富,想當初他在漳縣,可是專門找師傅學過怎么修磚窯,憑著一手帶領屬下做大做強的本事才短短幾個月就升職成為了管事若不是被李長安抓住了,他還能領著屬下再修幾十座磚窯。
劉五六打量著李泌,似乎是在評價這個新來的小年輕靠不靠譜,想到李泌那熟練的抹磚手法,加上現在反正他也修不好磚窯的現狀,劉五六心中的天平傾斜了。
反正最差也不過就是死馬當活馬醫,讓這小子試試唄。
劉五六樂了,他拍拍李泌的肩膀,蹭了他一胳膊的灰“李兄弟,你說咋干咱們就咋干”
忙活了一天,李泌指揮著人修好了煙道,中途還有不少其他磚窯隊伍的人“路過”這偷看一眼,終于趕在天黑前修好了煙道。
“里面點上幾塊炭熏一熏濕氣,明早應該就能用了。”李泌觀察了一下磚縫里黃泥的干濕,決斷道。
雖說最好還是多放幾日讓黃泥自己風干最好,可現在時間門就是銅錢,這一個隊十口人嗷嗷等著干活結算工錢,自然是越快能用越好。
第二日一早,劉五六親自點燃了柴火,本隊里面十個人加上其他隊伍里湊過來看熱鬧的十幾人一起屏息凝氣看著煙氣從煙道里面冒出來,煙氣一開始還只是細細一條,然后越來越粗、越來越粗
“通了通了”眾人歡呼一聲。
李泌正看著煙氣,忽然就被一群人團團圍住,李泌一抬眼,對上了幾張滿是激動的臉。
“李兄弟,我一見你便覺得親切我們的窯爐近來有點毛病,那個黑炭放進去怎么都點不著。”一個笑容滿面的中年男人握住了李泌的手。
“去一邊去。”一個精瘦老頭一屁股拱開了男人,轉而握著李泌的手直接把他從人群里扯了出來,“俺那個爐子也有點毛病,李郎君先幫俺們看看哩。”
“呸,不要臉的老孫頭,李郎君是我們第六大隊的人,該先給我們隊修窯爐才對。”一個身高七尺的男人拉住了李泌的另一只胳膊。
等劉五六從磚窯里面出來之后,外面已經沒有了李泌的人影,他懵逼看著自己隊伍里面那幾個縮在角落的人“李十七人呢”
“被搶走了。”一個弱弱的聲音回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