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覺得悲哀極了。
李林甫最愛看敵人這般落湯雞的模樣,他干脆又讓開一步,十分愉悅。
“看臣這個記性,年紀大了,記性也不好了。臣險些又擋了殿下的路,若是殿下發起怒來要懲治臣,臣可就要惶惶不可終日了。”
李林甫依舊記得當初下朝會后李亨逼迫他讓路的模樣。
只是如今卻是攻守易形了。
李亨避開了李林甫的眼神,腳下的路線繞了一個彎從李林甫身后走了過去。
他不敢在李林甫面前走過去。那日百官環繞,在百官面前逼迫李林甫為他讓路的意氣風發再也沒有了。
李林甫譏諷的看著李亨的背影,他自言自語了一句。
“鹿死誰手,如今才能定論。做人,還是不能高興的太早,對吧”
沒人回應他。
李亨只是拖著沉重的步伐離開了興慶宮。
回到太子府,李亨看著被燒的干干凈凈書房終于松了一口氣。
還好,一點證據都沒留下。
李亨頹喪地癱倒在交椅上,只覺得心神俱疲,他不由遮住了臉,悶聲道“輔國,你說他怎么連自己親生兒子都不肯放過呢”
“殿下”
“阿爺”
李輔國正欲開口,一道聲音打斷了他。
李明錦已經推開門快步走了進來,走到李亨面前,看著自己的父親再也忍不住哽咽了“阿爺,你救救阿娘,她燒了書房,她被甲士帶走了”
此時的李明錦像是看著救命稻草一般看著李亨。
李亨也不禁悲從心來,想到自己堂堂大唐太子竟然被逼到了這個地步,連自己的發妻都被帶走,他眼眶酸澀,可在和政郡主面前還要強行維持做父親的威儀。
“你母親我自然會設法去救。”李亨緩緩道。
可要怎么去救,李亨也不知道,如今他連自身都難保了。
“阿爺”李明錦看出了李亨的應付,她越發焦急。
她懇求道“好歹您去求求皇祖父,讓我先見一眼阿娘。”
李亨皺了皺眉,揮揮手示意婢女將李明錦先帶下去。
他如今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他得先思考怎么保住他的命和他的太子之位。至于韋妃總歸圣人還不至于讓人虐待太子妃
李亨被禁足在家,朝堂上的消息他一點都不知情,只能依靠著身邊人打聽。
沒過幾日,李輔國就帶來了朝堂上的消息。
石堡城打下來了,打下石堡城的將領名為哥舒翰,圣人大悅,升其為河西節度使。
李亨聽著卻打了個哆嗦,他猛然抬頭問“哥舒翰升了河西節度使,那皇甫惟明呢”
先前皇甫惟明是河西、隴右兩鎮節度使,如今河西節度使被剝奪,豈不是只剩下了隴右一鎮
李輔國搖搖頭,沒有說什么。
第二日,李輔國又帶來了新消息。
圣人命王忠嗣兼任隴右節度使,皇甫惟明因結交外戚,被貶為播川太守。韋堅則因“構謀規立太子”被貶為了縉云太守。
李亨癱坐在椅子上,面色蒼白,嘴唇顫抖“下一個就是我了。”
皇甫惟明被剝奪了兵權,韋堅被貶為了一個小小太守,接下來就要輪到他了。
李亨凄慘一笑,緩緩閉上了眼睛。
可他實在是太不甘心了,他忍了這么久,為了保住太子位置付出了那么多,難道到頭來還是竹籃打水一場空嗎沒了太子位置,他的下場會是什么所有人都會看不起他,都會嘲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