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了,城門就開了,她就能去找李長安救她的母親了。
盡管李明錦不知道李長安會不會愿意救她的母親,畢竟連丈夫都不愿意救發妻,李長安本來跟這灘渾水一點關系都沒有,完全不必攪和進來惹得一身腥。
連李亨都放棄了韋氏,李長安袖手旁觀再合理不過了。
夫妻尚且如此,何況旁人
可李明錦盡量讓自己不去想那個可能,李長安現在是她唯一能抓住的一根救命稻草了
李明錦懷中揣著地圖,騎著酒肆中最好的駿馬出發了,她的身前還跟著兩個給她帶路的護衛。在還沒有導航的時候,出行最好要有熟悉路途的同行人帶路。
這是李明錦第一次離開長安城,她從長安城中出生、長大,若是按照歷史的軌跡,她應該也是在長安城中成婚,然后安史之亂爆發,她被李隆基和李亨拋棄在了長安城中。
但是和政郡主依然帶著她和郡馬逃出了長安城,甚至還返回長安護著她的姐姐一起逃命,一路逃到了蜀地,找到了大部隊。
歷史上的和政郡主第一次離開長安城,是被迫逃難。
現在的李明錦第一次離開長安城,是她為救她的母親主動離開。
李明錦心急如焚,不停催促著馬跑得再快一些。
第一日,兩個隨從便跟不上她了,本身他們也只是酒肆中的伙計而不是什么勤于弓馬的將士。
“你們先在驛站歇著吧,我先走。”整整一日的奔波李明錦滴水未進,她的聲音已經沙啞了。
兩個伙計有些擔憂,畢竟管事派他們跟著娘子,娘子若是丟了,豈不就成了他們的錯。
李明錦拍拍腰間的長劍,冷靜道“長安到洛陽的官道上不會有盜匪,而且我也不是手無縛雞之力之人。”
李長安開始練武的時候李明錦也央求她娘給她尋了武師傅,她并非手無縛雞之力。
兩個伙計這才應承下來,又拿著地圖給李明錦畫出了路線。
李明錦翻身上馬,凌厲的風如細碎的刀子一般刮著她的臉頰,她的頭發被風吹得往后飄,冰冷的長劍懸掛在她的腰上,隨著馬奔跑的步子輕輕拍打著她的腰側。
她練了五年的弓馬,這才能讓她敢在這條大道上縱馬奔馳,也才能早一些救她的母親。
第一日,李明錦終于趕到了洛陽城,她咬著牙按照輿圖上標會的方位找到了伊川縣。
可她并不知道李長安的府邸在什么地方,這是她第一次來洛陽,人生地不熟。
李明錦驅馬張望著周圍,她順著人流的方向找到了一處正在修建工地,很快李明錦就尋到了合適的問路人。
其他工人都是帶著黃色斗笠,獨獨此人頭戴紅色斗笠,衣服也有些老氣,手中拿著一摞圖紙,正在對著各處指指點點。
離近了,還能聽到他口中說什么“柱子偏了三寸,這得改改”,他周圍還圍著幾個頭戴白色帽子的中年人,聽到他說不合格,幾個中年人表情苦澀。
此人應當在伊川縣頗有地位,可以問問他知不知曉李長安住處。
李明錦驅馬來到此人身前,拱手問道“這位大叔,請問壽安公主府在何處”
“大叔”李泌黑著臉撩開了斗笠的遮陽簾,露出一張明顯是青年人的俊臉,怒氣沖沖看向李明錦,“某尚未及冠,如何就成了大叔”
他就是穿得老氣了一點而已,但是在工地上穿得干凈干什么
李明錦尷尬道“這位郎君,敢問你可知曉壽安公主府在何處”
正在對工程進行檢查的李泌瞇著眼看了看李明錦“從這往西走一十里就是了,倘若還是找不到,你路上隨便找個人問問就行。”
“多謝。”李明錦離開時候還想,此人雖說看著老氣橫秋了一些,可人還算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