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長安沉默片刻,忽然開口詢問王忠嗣“義兄認為我的性子如何”
她嚴重懷疑王忠嗣那一雙細長丹鳳眼中看不中用,對誰都自帶八百米濾鏡。
王忠嗣雖不知道李長安為何會忽然問這個問題,但是還是如實答復。
“二十九娘性子乖巧,聰穎堅韌,善良天真,溫柔極了。”
王忠嗣道“只是偶爾有些自卑。”
他認為李長安沒有安全感才會總覺得安祿山會造反,覺得時間緊迫,迫不及待要去邊關建功立業。
沒有安全感,便會帶些自卑,王忠嗣年幼時候覺得自己無父無母,在皇宮中無人依靠,偶爾也會自卑,后來他立功多了才將自小骨子里的這點自卑拔除干凈。
李長安心道,前半句話還算貼切,她的確乖巧溫柔,善良天真。
這么看王忠嗣眼神也沒有十分差啊,怎么會覺得李隆基是個勤快君主,李亨宅心仁厚值得托付呢。
王忠嗣又再提“你一個人在長安孤苦伶仃,我托付太子”
“不不不。”李長安頭搖的跟撥浪鼓一樣。
李長安猶豫了一下,看著王忠嗣那雙盛滿了關懷的眸子,還是開口道“阿兄剛回長安,或許對如今朝局不太了解。今歲朝堂上發生了一些事情。”
王忠嗣道“你指的是韋堅與皇甫惟明吧。圣人此事的確有些偏激,可朝臣不得與皇親交往這是明令之事,韋堅皇甫惟明違反了圣人詔令,被貶也是應當。”
“何況圣人也只是懲罰了二人,并未遷怒太子啊。”王忠嗣笑了笑,并沒有多少擔憂。
他一向循規蹈矩,雖說他自小和李亨認識,但是此次入長安后他謹記臣子不得與皇親交往一事,他回來已經半個月了,都還沒與李亨見過面。
王忠嗣認為他只要遵守圣人的詔令不私下與李亨見面就不會有事。
李長安看著傻白甜的義兄嘆了口氣“阿兄你想的太天真了,欲加之罪何患無辭,你只要跟太子表露出一絲親近,李林甫就會跟瘋狗一樣咬上你,你就得倒霉。”
“我并不畏懼李林甫。”王忠嗣唇角一揚。
他是李隆基義子,是大唐四鎮節度使,戰功赫赫,為大唐立下了無數功勞,是大唐軍方第一人,旁人畏懼李林甫的權勢,王忠嗣卻并不畏懼李林甫,他的軍功就是他的底氣。
“何況我與太子一起長大,你與太子也是親兄妹,圣人懷疑他人,難道還能懷疑我們嗎”王忠嗣語氣中滿是對李隆基的信任。
不過他也知道李長安畢竟年紀小,看到去歲發生的事情會害怕也是常情,王忠嗣搖搖頭“我也只是隨口一提,你既然和太子平日并無往來,也沒必要在這個時候非要扯上關系。”
他只是出于好心想著畢竟太子能名正言順照顧妹妹,可既然李長安不愿意,到底還是要以李長安的想法為主。
“太子如今地位微妙,阿兄也該遠些。”李長安輕輕嘆了口氣。
王忠嗣輕笑“我只忠于大唐,其他事情一概與我無關。”
他抬手替李長安將耳邊散落的發絲塞回耳后,諄諄教導“你若是想要走武將一道,也要切記不要參與儲位之爭。”
也不是王忠嗣故意提這么一句,而是大唐參與爭奪儲位的公主實在太多了,當武將的大唐公主稀少,參與造反的大唐公主可代代都有。
而往往那些公主都沒有什么好下場。
李長安眨眨眼“阿兄放心。”
“你乖巧聰慧,我自然放心。”王忠嗣笑道。
天色已經上了黑影,王忠嗣回長安述職未帶家眷,府中沒有女主人,王忠嗣也不好留李長安在府中過夜。
他想了想,彎腰從書架最下面抱出一口小箱子,頗為珍惜拍了拍,打開箱子里面儼然是一小箱兵書“我此次上京只為述職,也沒有太多兵書,這些兵書是我先父留給我,我少年時候所看,如今對我也沒什么用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