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布思先背叛了草原投靠了大唐,又背叛了大唐想要返回草原,如今發現回不去草原了又灰溜溜返回大唐。或許他有他不得已的苦衷,但是一次次的背叛是事實。
先不說當今大唐天子指名道姓要阿布思的首級。就算沒有這回事,李長安也不愿意對阿布思這樣的人委以重任。誰知道哪天他會不會因為什么不得已的理由再背叛她呢。
呂布是三國第一猛將,曹操又是那么一個愛才如命的人,曹操都知道呂布不能要。
要說苦衷,李長安覺得就算問安祿山為什么一心想著造反,安祿山都能說出來十個八個苦衷。
同情歸同情,行動歸行動,李長安一向分的很清楚。
“我的父皇要你的首級。”李長安淡淡道。
“不過你的妻兒倘若愿意在我手底下效命,我會善待她們。”
看在阿布思比較識相的份上,李長安也愿意把他叛唐這個誅九族的大罪往下壓一壓。
只誅首惡,禍不及妻兒。
阿布思搭在大腿上的指尖顫了顫,最終也只是沉默著垂下了頭。
李長安站起來,轉身往外走。
該說的話她都已經說完了,阿布思雖然不算聰明,可也不是蠢人,想必用不了多久就能想清楚其中的利害。
不管阿布思是為了他的個人愛恨還是為了這一支突厥族群部落的前途考慮,她都是比安祿山好太多的那個選擇。
“壽安公主,我曾經聽過你的名字。”
阿布思忽然開口了,李長安抬起的腳收了回來,身體卻依舊背對著阿布思。
阿布思自顧自開口,人之將死其言也善,先前阿布思總是沒日沒夜懷疑他這幾年是不是抉擇都做錯了,又焦慮他的生死和部落的未來,連日焦躁不安心緒混亂,如今驟然確定了自己的死期,也托付好了后事,胸口的這塊石頭徹底砸了下來,他反而平靜了。
“我先前聽說過你,有一些突厥人在你的手下干活,他們參加了一個人才引進計劃,突厥人很會養牛羊和馬匹,他們分了房子,就不愿意跟著我離開了。”
阿布思抬頭盯著李長安的后背,語氣復雜道“先前連我都不知道他們是人才。”
他以為只有弓馬嫻熟,身強體壯才是人才。
忽然有一天,有人告訴他,你那些大字不識一個,射箭都射不準的族眾被當做人才引進去了別處,還給他們分了房子發了牛羊。
阿布思當時覺得詫異極了,畢竟草原上人人都會養牛羊,不會養牛羊的人一千年前就被餓死了,根本不會有后代能傳下來。這些草原上遍地都是的人也能叫做人才嗎
只是當時阿布思做了一個在他現在看來愚蠢無比的決定,他讓人悄悄把這個消息按了下去。就像安祿山不想范陽的人口外流一樣,阿布思也不想他部落的人口外流。
他當時被安祿山逼的焦頭爛額,自顧不暇,也沒時間去多在意旁人。直到今日再遇到這位壽安公主,那一段曾經被他隨意扔到一邊的模糊記憶才又被他從腦子里扒了出來。
“日后北方邊塞會著重發展畜牧,對畜牧人才需求很大。”李長安終于開口了。
“日月所照,皆為王土,王土之民,皆為唐人。大唐足夠大,足以讓所有百姓安居樂業。”
阿布思苦澀道“那就好。”
再也沒有突厥人了,往后只有大唐人了。
李長安離開了營地。
阿布思召集了自己的妻兒和親信,告訴了他們自己的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