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身一王三恪的楊家,還是李林甫的女婿,卻混了這么多年還只是個五品小官,真是廢物啊。他要是有這么好的出身和靠山,早就爬上來了。
楊齊宣被楊國忠冷待也不氣惱,還笑瞇瞇跟在楊國忠身邊攀交情。
泰山倒了,他也該早早再尋一座靠山啊。
當初只是尋常的同僚情誼,但是經過楊齊宣這么一說,仿佛他當年當真與楊國忠是八拜之交的兄弟一樣要好。
一直騎著馬到了楊國忠府邸門前,楊齊宣才頗感遺憾送楊國忠進了府門,自己不舍看了一眼楊府,這才慢慢悠悠打馬離開。
楊國忠卻在府里連熱茶都沒喝上兩口便被內侍宣旨喊去了興慶宮。
李隆基今日難得沒有看歌舞,而是坐在龍椅上,看到楊國忠進來,揮手免了他的行禮。
而后開口第一句話就讓楊國忠站不住了。
“國忠,你身為劍南節度使,如今南詔叛亂,鮮于仲通久久不能平叛,這么放著也不是辦法。你就去劍南監督他一段日子吧。”李隆基輕描淡寫道。
楊國忠駭的站都站不住,腦中一瞬間門閃過了李林甫那個古怪的笑。
他就知道
楊國忠恨的要吐血,他就知道李林甫那個性子只有害人的份,怎么可能會忽然向他服軟,合著在這等他呢
這個關節頭上,眼看著李林甫就要咽氣了,圣人早就厭煩了處理政務,李林甫一咽氣肯定會立刻立新相。
他若是真到了劍南被戰事拖住了腳,圣人也不能等他一年半載,肯定會立旁人為相,到時候他的一腔算計就都白費了
電光火石之間門,楊國忠“啪”一聲跪下了,死死抱著李隆基的小腿哭訴“陛下為臣做主啊,臣和李林甫有怨,臣離開了陛下,李林甫一定不會放過臣,到時候臣想要再侍奉于陛下左右也不能了。”
他哭訴的聞者傷心見者落淚。
楊國忠知道李隆基的德行,喜歡“憐憫”弱小,他只有表現的越依賴李隆基,李隆基才會同情他。
楊國忠又哭“臣的幾個妹子都在長安城,臣實在不想與親人分離啊。”
還特意扯出來楊貴妃和虢國夫人給自己做人情。
李隆基一聽見那句妹子,也是想起了楊玉環和楊玉瑤,先前他也已經在女眷面前夸下了海口要立楊國忠為相。
可李隆基也知道李林甫是知道了那日自己不召見他是楊國忠從中作梗,此舉也是為了報復,李隆基也有意完成老臣的臨終之愿。
他下意識忽略了是他自己不愿意見李林甫,畢竟天子怎么能害怕呢。
一切都只是臣子政斗罷了。
“唉,右相已經病入膏肓,他如何還能害你”
李隆基柔和道“你暫且到劍南處理軍務,很快朕就找機會把你召回來,依然讓你當宰相。”
楊國忠知道再無回轉的余地了,只能一邊在心里詛咒李林甫早點咽氣,一邊領了圣旨。
拖拉了五日,還是不情不愿帶著護衛離開了長安城。
正好和入城的李長安相交而過。
那帶回來的數千俘虜自然不能帶入長安城中,就暫且安置在了城外,等到獻俘之日才能由金吾衛看守著入城,李長安卻要先入宮去拜見帝王。
李長安騎在馬上,看著那輛一看就富貴非凡的馬車,瞇了瞇眼,側頭詢問來接她的金吾衛將軍。
“那是何人,好生氣派啊。”
金吾衛將軍也敬重打了勝仗的將領,回道“那是楊國忠的馬車,南詔叛亂,他身為劍南節度使自然要去打仗,只是不知道為何拖到現在離京。”
李長安想起了史書里對楊家人的記載,“瑟瑟璣琲,狼藉於道”,輕嘖了一聲。
這得是貪了多少錢啊。
李長安在內侍的指引下來到勤政樓,第一次踏入了勤政殿。
這里是李隆基平日正式接待大臣的地方,與平日李隆基經常待的側殿不同,勤政殿正殿十分肅穆。
“兒拜見父皇。”李長安見禮。
李隆基身穿冕服,高坐在御座上,從上往下打量著自己的這個女兒。
在李隆基關于這個女兒為數不多的記憶里,李長安給他的印象都是“乖巧”“懂事”。
卻沒有想到她竟然還有這樣的軍事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