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國忠第一次痛恨起了自己衣服的布料太結實。
“等等。”李長安的聲音在楊國忠身后響起,她手里依然攥著楊國忠那片衣角。
楊國忠不情不愿順著李長安的力道轉過身,緊繃著臉“還有何事”
“這幾個奴仆以奴犯官,他們不能走。”李長安聲音有些冷。
楊國忠怒道“壽安公主是想要當街打本相的臉不成”
打狗還要看主人,他堂堂右相倘若真讓李長安當街扣下了他的奴仆,那就是真顏面盡失了
李林甫先前為相時,這個壽安公主就老老實實的也不跳出來為難他,到了自己這就當街和自己過不去,分明是瞧不起自己。
一個兩個都是不長眼的東西,安祿山如此,李安娘也如此
“本相的人還輪不到你管教。”楊國忠咬著牙道。
倘若先前只是因為帝王的吩咐他才有對付李長安的心思,如今已經是他自動將李長安放在了敵人位置上,欲要除之而后快了。
“那楊相今日便別走了。”李長安笑著,一雙凌冽鳳眸望進了楊國忠眼底,輕而易舉挑破了他掩藏的并不算好的心思。
李長安往前邁了一步,湊到楊國忠耳邊輕輕道“楊相的心思實在好猜可楊相需要記著,楊相能不能和我撇清關系,得先看我愿不愿意。”
楊國忠倏然抬起頭,憤怒的目光對上李長安冷靜的不含一絲情緒的眼神卻只能節節敗下陣。
“你”楊國忠氣短,手都氣得發抖。
最終楊國忠也只是從牙縫中擠出了兩個字“隨你。”
李長安這才松了手,笑意不達眼底“那本宮就省了再日日親自登門討要人的工夫了,楊相請便吧。”
楊國忠氣的眼前發黑,合著我要是不給人你還打算天天上我家來要人啊,那假結黨傳到圣人耳朵里也成了真結黨了。
呸,真是晦氣。
楊國忠恨恨甩袖離開,心里發狠,等他先收拾完李林甫的黨羽,把相位做穩了,到時候再慢慢收拾這個壽安公主
李長安只是看著楊國忠的馬車離開,沉默了片刻才轉過頭,扭頭看向了馮初娘“初娘,你跟著我。”
又看向其他幾人“爾等先回公主府住下。”
最后看著蕭臨光,指著那幾個被押下來瑟瑟發抖的楊家奴仆“蕭三郎受了傷,傷人者你便自行處置吧。”
李長安先前在洛陽城見過蕭臨光幾次,卻談不上熟悉,對他的印象只有“長大了一定是個美郎君”上,可有蕭嵩那么一個“徒有其表”成語來源的爹,蕭臨光想要長得不好看也不容易。
“是在下給公主惹了麻煩。”蕭臨光睫毛輕顫,語氣中滿是歉意。
李長安冷笑道“你好端端走著路有何錯,楊國忠本就是沖著我來的。”
這里離她的壽安公主府最近,蕭臨光馮初娘往西走,西邊只有她和永寧公主的公主府,永寧公主死了駙馬不久,正寡居在家不見外客,蕭臨光一行人騎馬佩劍一看便是出身行伍,出身行伍之人往這邊來除了她這個手里有兵權的壽安公主還能找誰。
往日因著她和楊玉環關系不錯,楊家人和她也算面上過得去,今日見到她過來楊國忠非但沒有輕輕揭過此事還非要小事化大與她當街吵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