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臣埋怨武官武備松懈,不到二個月就被安祿山打到了長安城。武官埋怨文臣幫不上忙還就會添麻煩,御史臺怎么沒早早發現安祿山的不臣之心。
李隆基被吵的腦仁都疼了也沒敢吱聲。
這些人不知道安祿山是怎么一路順利攻到長安城腳下的,他還能不知道嗎。從天寶二載起,就不斷有人向他舉報安祿山謀反,可他只當是臣子之間相互攻訐,一句未信。高仙芝要死守潼關,他以為是高仙芝怯戰殺了高仙芝。
事到如今,李隆基悔之晚矣。
他只恨沒有信王忠嗣之言,倘若天寶二載就殺了安祿山就好了,又覺得應當更早一些,開元二十五年張九齡便說安祿山面有反相,只是當時他疑心張九齡和當時的太子走得太近,并未信張九齡之言。
李隆基苦澀看著下方爭吵的文武百官。
他原來有那么多次機會能殺了安祿山啊。
“諸位,如今不該爭論誰對誰錯,而是應當上下一心想想該怎么對付安賊啊。”李隆基疲憊道。
楊國忠站了出來,急切道:“陛下,當今之急事先保證陛下安危,安祿山殘暴兇狠,向來無尊卑之心,陛下倘若落入安賊之手,那大唐江山就當真完了。”
嘴上雖然說著是為李隆基著想,可楊國忠心里卻早就慌成了亂麻。安祿山最恨的人就是他了,他要是落入安祿山手中,安祿山還說不準要怎么折磨他呢。
李隆基落到安祿山手中能不能活他不知道,但是他楊國忠要是落到安祿山手里那一定是不能活。
得勸陛下離開長安,去安全地方。他也好跟著陛下一起撤退。
楊國忠不愧是最了解李隆基的人,就這么一句話就壓下了李隆基心中的其他萬般情緒只余下了畏懼。
李隆基怕自己在史書上留下罵名,也怕自己無顏面對李唐列祖列宗,更怕自己丟了江山,可他最怕的還是自己丟了小命。
沒等到李隆基開口,一直在朝堂上像個透明人一樣的李適之就跳了出來面紅耳赤對著楊國忠就是一通罵。
“呸,此時哪有你這等貪生怕死、無能庸碌之輩插嘴的份?倘若不是你這些年屢進讒言,欺上瞞下,我大唐如何會到今日這等地步!”
李適之嘴上罵著還不過癮,直接二步并做兩步走上去就給了楊國忠一個耳光。
一巴掌下去直接讓朝堂安靜了。
楊國忠正要惱羞成怒,李適之卻一轉身對著李隆基就落下了眼淚。
“陛下,這是咱們祖宗給咱們留下來的大唐江山啊——”
楊國忠忽然住口,心虛捂住了浮現出通紅掌印的右臉不做聲。李隆基也心虛移開了視線,不敢看李適之。
李適之是李承乾之孫,太宗皇帝曾孫,這大唐江山還真是他祖宗打下來的。
“咱們曾祖父何其不易才打下了這偌大的大唐江山,豈能就此拱手讓人,當年天下初定,頡利可汗打到了長安城外,太宗皇帝守住了長安城。如今敵人再一次打到長安城外,咱們又如何能棄城而逃?”李適之幾欲泣血。
“臣以為,如今之計唯有打開府庫招募長安城內的青壯,抗擊叛軍,只要咱們能擋住叛軍數月,等到河西軍隊來援,就能守住長安,守住祖宗基業!”
李隆基聽著只覺得額頂青筋直跳。
招募青壯抵御叛軍?倘若長安城里的青壯能跟安祿山的叛軍相抗衡,那潼關怎么就失守了,潼關好歹還有高墻地利呢,長安城可沒有潼關那么高的城墻。
拿什么抵抗安祿山?你的一腔忠義嗎?要是忠義真有用,前面那么多城池怎么連一個月都沒撐到就淪陷了?
“左相所言甚是,朕必定仔細考慮。”李隆基只能先安撫住李適之,隨后又胡亂糊弄了幾句就匆匆下朝,然后派人偷偷將楊國忠召入了宮中。
楊國忠聽到圣人召喚他心里就已經知道了李隆基的心思。
恐怕圣人也不想留在長安城里等死,只是現在缺一個能讓圣人能夠心安理得棄城逃跑的理由罷了。
果然興慶宮內李隆基已經像熱鍋上的螞蟻一般急得坐都坐不住了。
“國忠,你說咱們該怎么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