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承琛的邁巴赫跟在后面,每次她余光撇過去,都能從后視鏡看見,眉頭都忍不住蹙起來,覺得他陰魂不散。
到了餐廳,周承琛終于才找到機會靠近她,抬手不由分說握住她的手,并肩走了幾步路,然后拉開凳子,讓她坐下去。
路緋卻突然看到周承琛的手,虎口處清晰的牙印,咬破了,都滲血了。
路寧余光也看見了,忍不住咬了下嘴唇。
她確信自己沒有咬這么狠但她突然又不太確定了。
路寧容易心軟的毛病又犯,覺得他現在殷勤備至的樣子有點說不上的別扭。
或許他只是沒法接受婚姻的失敗吧
對于他這種人來說,一輩子應該沒有過幾次失敗的經歷,幾年前不得不靠聯姻來穩固財權,可能對他來說已經是最大的挫折了。
不得不跟愛人分別,和她這個陌生人結婚。
如今一切都順風順水,突然要離婚,或許他沒辦法接受
他好像也很介意紀肖燃,不知道是不是占有欲作祟
路寧心下沮喪,她真的有點搞不懂他了。
或許是該好好談談。
吃飯中途,路寧去衛生間,路緋也跟過來,洗手臺前問她“跟周承琛吵架了”
路寧不想提,但知道姐姐一向敏銳,模棱兩可回了句“你們公司那個法務部的新員工,是我大學時候的戀愛對象,他可能是有點誤會了,我抽空跟他談談。”
路緋不管招聘,但紀肖燃她還真的知道,當時聽說他是a大的,還覺得親切,沒想到這么巧。
“這我真不是故意的,我沒見過。”路緋皺眉,“要不我去解釋一下”
路寧搖搖頭,故作輕松地笑了笑“別理他,一個總裁,心眼那么小,我剛剛已經咬了他。”
她說這話的時候像個賭氣的小學生,很有點從前年少時候的神態,讓路緋忍不住笑了下。
路緋聽她語氣,終于才有點放下心來,揉了揉她腦袋“你也未免咬得太狠了,還咬在那么顯眼的地方。”
路寧有些心虛,也沒法告訴她,自己當時真的已經氣到沒有理智了。
周承琛怎么對她都無所謂,但她已經夠對不起紀肖燃了,她不想他因為她再遭受任何無妄之災。
路緋印象里,周承琛不是那種可以輕易冒犯的人,但路寧這么對他,他好像也很好脾氣,這讓她有點相信兩個人之間真的只是小矛盾。
說起來路寧跟他結婚這么久,路緋很少跟自己這位妹夫見面。
這還是他第一次主動約姐妹兩個一起吃飯。
“你倆沒事就好。”路緋說了句。
“沒事,能有什么事。”
路寧的笑意只撐到飯局結束,然后她上了周承琛的車,臉色瞬間垮下來,顯得有些嚴肅,跟司機說“送我去云庭。”
在周承琛皺眉之前,她扣住他的手臂“你可以跟我去云庭,我們談談。但我不會跟你回去。”
“為什么”周承琛無論在工作中還是生活中都很不喜歡這三個字。
哪有那么多為什么。
那些無法理解并擾亂自己的東西,直接整個切割丟棄就行了。
但他突然發現他對路寧做不到。
所以他想知道為什么。
路寧的表情盡可能平和,她不想增加無用的溝通誤解。
“當年的事,我很感謝你,也會一直銘記在心。雖然各取所需,但我知道是路家獲益更多。我也沒有把聯姻當成一個玩笑過,這三年里,我自認我對你盡心了,也很努力當個合格的周太太。當然,你對我也很好。所以我很感激,也很高興你能有今天的成就。現在周家已經沒人能制衡你了,婚姻對你來說也不是必須品。我不明白你已經答應,為什么會突然出爾反爾,是我哪里沒做好,你可以告訴我,我可以彌補,但不要不要傷害無關的人。”
她的語氣溫柔平靜,像是在闡述一件跟自己無關的事。
他不由想起倆人第一次見面,那時候是初夏,淅淅瀝瀝的雨,她安靜地坐在他對面,表情柔和,但是帶著幾分疏離。
她沒有像他預料的那樣情緒失控,她只是告訴他“事實上我剛剛和男朋友分手,而且是因為這件事,他沒有做錯任何事,是我完完全全對不起他,所以我很難收起自己的愧疚和低落。請給一點調整的時間,我會自己處理好的。”
他那段時間很煩,所有人在他耳邊吵吵嚷嚷,她的安靜讓他有了一絲好感。
他只說了一個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