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承琛一直沒說話。
這種人的情緒,一向難以揣測,饒是陳邁這種人精,一張巧舌如簧的嘴,這會兒也不敢多話,還要等著能插嘴的時機。
昨晚杜若楓的所作所為,談嘉的助理都轉述了,陳邁忍不住罵了句“什么東西。”
路寧的閨蜜未免也太心急了,八字沒一撇的事,倒急著上門示威,這是有多害怕談嘉把人搶走啊。
不過也是,就像鐘斯齊說的,倆人畢竟從小長大的情分,沒有愛情還有親情,割舍不干凈的。
于是陳邁鼓起勇氣說了句“我早就聽小意挺起過周總,說您小時候很照顧她,我昨晚第一次見您,本來想著好好感謝一下您的,沒想到發生點意外。后來我就想著您可能還會回宴會,就稍微問了幾個熟人,沒想到正好被杜小姐撞見,她可能是誤會是小意要找您了,特意還去找小意”
她說到這里,停頓了一下“她畢竟是周太太的朋友,有所擔心也是無可厚非害,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小意要強,又不善辯解,我怕杜小姐和周太太誤會,也怕傷了各自的感情。昨天的一切都怪我,我來給您賠罪。”
周承琛沉吟片刻,抬眸說了句“沒什么誤會不誤會的,我和談嘉的事很多年前彼此就已經說清楚了,至于年少情分,也輪不到外人來感謝,下次不用來找我了。我對娛樂圈不了解,也幫不了你和她什么。”
他起了身,慢條斯理系上西裝扣子,看了鐘斯齊一眼“下次約我不要帶外人,我不喜歡。”
盡管言語稱得上不客氣了,但他還是朝著陳邁頷了下首“我太太不太關心這些,你有什么誤解,還是和杜小姐當面說清楚吧,你找錯人了。”
許默一直站在一旁,這會兒跟著離開。
鐘斯齊若有所思坐在原位,沒有起身,也沒有試圖解釋,他太了解周承琛的為人了。
周承琛前些年過得如履薄冰,養成了極度謹慎周全的性子,什么事心里都要有數。他只顧得上聽陳邁替談嘉訴苦,以為路寧的閨蜜關心則亂失了分寸,就想著賣個人情。
周承琛雖然跟小意不太可能了,但到底從小到大的情分,他應該就算更偏袒他太太,也會給談嘉一點補償。
但他忽略了,人都是向著自己人的,陳邁說的話幾分真假他根本沒有去深究,但周承琛一語就點破了她的心思。
周承琛和談嘉無論什么樣的情分,都輪不到陳邁去多嘴,這種仗著關系的攀交,應該是周承琛最討厭的事。
陳邁冠冕堂皇的說辭根本打動不了周承琛,他只會清楚地明白,談嘉身邊的人還試圖把他和談嘉綁在一塊兒。
而杜若楓的示威,怕是示對了。
陳邁第一次碰這么大的釘子,有些迷茫地看向鐘斯齊“鐘少爺”
鐘斯齊的眉毛狠狠蹙起,連他自己都有一種被戲耍的感覺“你跟他這種人耍心眼,未免太蠢了點。你如果夠聰明,就應該讓談嘉離他遠點。”
談嘉根本玩不過他。
幾年前勉強算好聚好散,就停留在那里還能彼此留個體面,但他這種薄情的人,再交手怕是不會留任何情面了。
許默跟著周總出去,抬眸看了周總一眼,不是很理解周總為什么心情這么差。
但以他最近對老板的了解,他這種情緒并不會掛在臉上的人,明顯的情緒變化大多是因為太太。
于是他忙聯系保鏢,問了句太太在干嘛,今天狀況怎么樣。
保鏢說,跟杜小姐在喝酒,這會兒已經醉了。
許默便提了一句“太太今天去見了杜小姐,這會兒喝醉了。”
周承琛腳步微頓,情緒變得有些焦躁。
他抬腕看表,離下午的會議還有一個小時,他說“去開車。”
路寧昨晚沒睡好,這會兒喝多了格外頭疼,她送杜若楓離開,一轉身就看見周承琛。
他站在車前,微微垂眸看她,整個人冷得比大理石雕塑還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