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第一次跟著時芷來過后,就開始明著暗著鋪關系,想出錢把“心理衛生中心”外面那片廢棄的小公園翻修一下。
小公園是歸“心理衛生中心”的。
傅西泠突然聯系那邊的領導,表示要捐款,這事還驚動了其他同行。
據說有的企業還警覺地派人跑去考察過,以為周邊要建什么大型盈利商業街區、有利可圖。
現在傅西泠的捐款已經到位,估計再到冬季,時芷回來“看”媽媽時,那邊就會變成新的環境。
傅西泠這次來,是找時芷的大舅媽的。
挺老舊落魄的小區,白紅色的樓體漆層大面積脫落,顏色斑駁。
他收酒吧店面時,和時芷的舅舅舅媽打過交道。
這次能找到她大舅家的地址,也是找他們打聽過的。
有償打聽,他不愛欠無關緊要的人情。
傅西泠按照地址走進單元樓,敲門。
房子是很老的配置,八九十年代流行過的那種鐵護欄的防盜門鎖著,護欄上銹跡斑斑。
片刻后,里面的木門被打開。
有個女人站在鐵護欄里面,問他“你找誰”
“您好,我找時勇。”
女人狐疑地看著傅西泠這張陌生面孔“你找時勇干什么他要晚上才回來。”
看來面前的女人,就是時芷的大舅媽了。
還好,他們還沒搬走。
傅西泠從手機里找出時芷畫的金耳釘圖樣,說如果這對耳釘在的話,他原意按照當下金價并加倍出錢,把耳釘買回去。
聽完他的來意,時芷的大舅媽還挺不屑“耳釘倒是在的,那丫頭怎么說,不會說我們搶占她媽媽的遺物吧”
傅西泠盡量禮貌“沒有。時芷說,是時阿姨欠了錢,用它抵債的。”
“你等著,我去找找。”
女人還是沒開護欄門,人往屋里走,也還在抱怨著“耳釘根本不夠抵債好吧,她們還白吃白喝住了好久呢”
傅西泠掃了女人的收款碼,小小的金耳釘付了五千塊。
拿到手后,他簡單告別,走下樓。
小區里有個破破的大象造型滑梯,已經看不出來原來的顏色。兩個和何凡誠家小外甥差不多年紀的小孩,在上面互相藏著玩。
戒煙后,傅西泠很少有犯煙癮的時候。
今天的確鬧心。
他摸了下褲子口袋,里面只有時芷早晨放進去的薄荷糖。
今早出門前傅西泠拉著時芷,問她,他要出差兩天,怎么不見她有不舍得的感覺。
時芷說,才兩天。
她倒是也親了他一下,相當敷衍,然后更敷衍地塞了個薄荷糖在他褲兜里,說是離別禮物。
傅西泠當時笑了好半天。
他還說她,時老板好歹是興榮的小高管,出手這么小氣
現在他笑不出來,蹙眉,剝開包裝袋,把薄荷圈咬進嘴里。
傅西泠這兩天分別聯系了時芷的兩位舅媽,沒有一個人問到過時芷的近況。
剛才在樓上,那位大舅媽只顧著轉著眼睛想坑他點錢,連順便問一句“時芷怎么樣”也不愿意。
甚至不關心出現在家門口的陌生男人,到底和時芷是什么關系。
如此冷漠。
正趕上午休時間。
有穿著校服的孩子走進小區里,偶爾也能聽到樓上某戶人家的炒菜聲。
這地方不是沒有煙火氣,是時芷的生活里沒有而已。
傅西泠甚至能想象得到,上小學的時芷每天背著書包,郁郁寡歡地走進樓上那戶人家,也許還要收拾碗筷,打掃衛生
煩躁。
為什么他們就不能多愛她一點
行,他們不愛沒關系,他來愛,他的家人來愛。
他撥了電話給她。
時芷那邊顯然在忙,估計午飯都沒吃過,接起來直接問“怎么了”
“沒什么,突然很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