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怕她再提起要一個人先走,因此用她明顯喜愛的聲音頻率哄她,纏她“就按九皇子妃說的辦待會你來書寫細節,我來布置,待來日事成,功勞你占一半,你想要什么,我都允你”
不光白榆會畫餅,謝玉弓也會。
從小到大,他走的路都是冰雪覆蓋,冰凌叢生的寒冷刺骨之路。
無有光亮,無有希望。
可是突然間她闖入他的世界,滿口謊言給他帶來了虛假的火光。
謝玉弓最開始不敢棲近,怕已經凍透的
血肉會因為靠近火源而融化消弭。
但是很快他發現那火是假的,是謊言編織出來的冷光。他憤怒過,甚至想要摧毀過。
但是他很快又發現,假的才好啊,只有冷光才能讓他棲近而不被燒傷,他發現自己從來就不需要什么溫暖,他只是需要一分光亮。
他抓到了,趨近了,如何能放手呢
他曾經在不識她的謊言之時,想過將她藏入啟南林海,像她說的一樣,等到他功成,若仍舊想要趨近溫暖,再去尋她。
可是他的九皇子妃不是真火,不會熄滅。
她在狂風暴雨之中安然瑩亮,不是需要他捂在懷中的孱弱火把。
她可以和他并肩而行,照亮前路。
霜雪寒冰結伴而落,銀月冷暉相映而灑,這難道不比燃燒一個人的熱,來溫暖另一個人的冷,更加令人心馳神蕩嗎
謝玉弓說完之后,手指勾過白榆的脖子,偏頭吻上來,纏綿深入,輾轉不休。
呼吸交換,津液混合,他們像一對并蒂雙生的曼陀羅毒株,通體都帶毒,卻因為一體雙生,而越發地讓花朵嬌艷,植株強壯。
八月七日,惠都解禁。
被迫滯留的諸國使臣獲準離都,皇宮的戒嚴也解開,安和帝每日如常去廣隆大殿,參政太子被禁足無法上朝,朝中孫氏一族的官員頻頻為太子請奏。
安和帝申斥幾回之后,便無人再敢試探觸怒君王。
而白榆和裝了幾天的好皇兒謝玉弓,終于能從皇宮回九皇子府了。
伴隨著兩個人回去的還有鴻雁大總管這些日子給他們在內庭挑的足足幾十個侍婢。
九皇子府年久失修不適宜居住,皇帝另賜了一處其他的府邸,作為新的九皇子府。
也在正街后巷的二條街外,周邊都是各路朝臣府邸,白榆和謝玉弓算是成功從一對惠都笑柄,成功擠入了“權貴街”。
新府邸雕梁畫棟曲水環亭,里面一應的擺設用具都是鴻雁親手令人置辦,無處不精,無處不細。
白榆回去之后在院子里轉了一圈,嘖嘖道“不簡單啊。”
謝玉弓才將鴻雁親自送出門,已經派了自己的死士們去查驗周邊的各府狀況。確認內院的絕對安全和私密,那些鴻雁帶來的人一律不許進入主院。
因此這才過晌午,主院內伺候的人一個也沒有。
白榆那幾個貼身的人,正在舊的九皇子府內主持著搬貴重物品,得仔細盯著,婁娘也去了。
婁娘自今日白榆自宮內平安歸來,又遷了皇子府,就一臉的喜色,像白榆又嫁了富貴老爺一樣,喜笑顏開,倒顧不上白榆了。
謝玉弓從院外月亮門微微躬身而入,走動間長袍輕甩,步履超逸,不裝失心瘋之后,一舉一動皆是能入畫的氣度華貴。
半面精致的銀面不僅不顯突兀,合這華服精飾,更顯幾分神秘森嚴。
“什么不簡單”他接話的聲音倒是格外低緩,甚至還帶著一些笑意。
他如今當真是見著他的九皇子妃,就覺得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