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座之下反正向來都是白骨堆疊,他不怕后世落下兇殘惡名,不怕被書寫成“謀逆賊子”。
他只要再無人敢蹲在他的頭頂上肆意妄為,再無人膽敢碰他心愛之人。
而這一切,白榆自然是不知道的。
她本來揭穿太子當夜就能死遁,若不是謝玉弓一直粘著她看著她,在她提議“假死”之后更是形影不離,她現在已經天高任鳥飛了。
不過白榆一直也沒有放棄準備離開之后的東西,這些天一直在明面上讓婁娘采買,私下里采買了東西埋在城外。
她準備在謝玉弓去封地的途中離開,她已經仔細看過地圖,永州國河流甚廣,自皇城離開,無論謝玉弓的封地是哪里,出了惠都在河岸交界,都要走一段名為博運河的水路。
博運河水流湍急,四通八達,到時候她可以在兩個人走水路的時候,“落水遁逃”。
白榆恰好水性不錯,曾經她們幾個姐妹去她大姐大的私人泳池別墅里面,專門找了專業指導國家游泳隊的教練教的呢
謝玉弓怕水,怕得連浴桶都不用,這是她最好的,最合適的遁走方式。
謊言構建的城堡再怎么高大華美,終究也會在坍塌之時,化為海市蜃樓一樣消弭天際的泡影。
她知道的。
一直都知道。
從沒有例外。
白榆只愿在一切化為泡影之前,先在這自己構造出的空前絕后的華美幻境之中,玩個盡興。
因此當晚白榆真的和謝玉弓去了兀瀾閣。
謝玉弓給她安排在了隔壁,白榆名正言順地聽墻角,只可惜兀瀾閣隔音太強悍,除了高聲的賀酒詞,白榆什么也聽不到。
謝玉弓倒是給她弄了一桌子的招牌菜,但是這幾天勞累過度,縱欲不輕,吃飽了就犯困。
白榆推開窗子,她這間包房后面就對著當時和太子會面的水榭。
白榆百無聊賴地趴在窗戶上看水燈。
搖晃的燈火像一艘艘漂浮不定的水上小船,白榆的胸腔之中,隱隱生出了一絲絲一縷縷的惆悵。
她覺得自己也如水上搖曳的燈火,美則美矣,卻無有真正的依憑之處。
只消稍微一個不慎,便會在風中栽落水底,屆時燭光熄滅,化為一片皺巴巴的泥濘。
白榆的惆悵自胸腔而騰起,未等彌散至全身,包廂的門突然被什么撞開。
白榆驚了一跳,回頭就看到謝玉弓氣勢洶洶而來。
白榆“怎么了”
謝玉弓像個不講道理強闖入他人城池的匪賊,帶著一身清冷酒氣,滿面嚴肅地走到白榆身邊,掐著她的腰身便將她一提
白榆被他放在了窗扇旁邊。
謝玉弓上前一邁,將白榆整個嚴嚴實實捂進懷中,手臂還在用力壓陷。
“怎么嗯。”白榆被擠得一哼。
謝玉弓被酒氣催發得滾燙的嘴唇已經湊了上來,含糊道“想你他們好煩我想把他們都殺了”
白榆被親得上不來氣,滿口都是謝玉弓充滿侵略的呼吸。
這包廂在五樓,兀瀾閣的最頂層,背靠著敞開的窗扇,下面便是跌落能摔死人的地面。
她此刻正如那無所依憑的水燈,可是她脊背上不斷收緊的雙臂,仿佛這世上最堅實的壁壘。
讓她的悵然如陽光照射下的雨露,似清風帶走的塵煙,在謝玉弓渴求的吮吻中消散無蹤。
但是誰家好人參加宴席到一半,尿遁跑隔壁親嘴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