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又青吃驚“你在念什么咒”
“高家輩分的用字,”傅驚塵耐心解釋,“世間人都有族譜,相同姓氏者如此多,各地都有分支,每個分支為明確自己祖先和歸屬地,皆會由家族耆老商議,制定一套字,后代子孫取名,中間都要契合這個字輩。一來便于認祖歸宗,二來可以確定與同宗族子弟的關系和稱謂。”
花又青若有所思“那你是驚字輩我豈不是要叫傅驚青”
提到此事,傅驚塵笑了,看小妹的目光柔和許多“我們父母曾闖蕩江湖,不肯遵循禮法,他們皆是背家出走之人,絕不會用這套方式取名。”
說這話時,花又青覺他臉上有久違的人氣。
兩人離得很近,寂靜空蕩的冷夜,只有他二人彼此溫暖,互為對方的后盾。
他是熱的。
活生生的,有喜怒哀樂,亦會懷念母親、照顧幼妹的一個人。
不是什么從頭壞到尾的、刻板、混亂的邪魔。
她恍惚了。
就像在這一刻,傅驚塵并非那辛苦進入玄鸮門、歷練五年后被人恭敬稱作“大師兄”的傅驚塵,也不是日后無惡不作、任意屠峰的大魔頭。
此時此刻,此言此語,他不過是個好不容易同妹妹重逢的尋常兄長。
“我曾聽他們提起過,孩子無論男女,取名都要遵循五行互補,你誕生之日,側算過命數,命中缺水,大名之中,必定要同水
有關,”提到這里,傅驚塵靜默半晌,又說,但父母已經不在了。ツ”
他很平靜地闡述了這些,花又青卻心中一緊。
傅驚塵不知,她知曉。
真正的傅青青的確命中缺水,尚未擁有大名,便早早喪身于熊熊火焰之中。
她不過是為救師姐、冒牌頂替的冒牌貨,是一個為了取得信任的“假青青”。
此青非彼青。
傅驚塵不會知道,他現在偏愛的妹妹,其實是未來的仇敵。
她享受著傅驚塵因“血緣”的偏愛和照顧,還有這
花又青急促地喘一口氣,忽然覺得心口窩悶悶地痛,不住地發堵,像被人施了咒法,從胸口慢慢地變成一塊兒堅硬的石頭。
是愧疚么還是羞慚
她騙了傅驚塵,竊取了對方對幼妹的關愛,還
可這是幻境,是假的,一切皆為虛妄。
不過是水月鏡做依托,蜃氣為影,幻化出的一場須臾夢境,夢醒黃粱猶未熟。
等從幻境中脫離,她要把這些情報匯聚給師兄姐們,要一同去救出大師姐。
幻境之外,現實之中,四師兄還在等著她謄抄小說,三師姐等著她試嘗饅頭,還要問問二師兄,有沒有幫她補好破了的小枕頭
現實中的傅驚塵大約也會在某處繼續殺人,然后于某一日看到她,抓走她,囚禁她,強迫她交,合采,補。
莫在幻境中尋找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