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切莫心急,”傅驚塵說,“會有人替我們先去沖鋒陷陣。”
說到此處,他轉臉,問石山“先不提這個,你說,那個女孩后來怎么了”
“事情已經過去這么多年,藍掌門下手狠,基本上不留活口;昨日師兄說,疑心當年臨安城的雪災乃玄鸮門一手所為,也疑心金開野的妹妹下落不明同此事有關”石山說,“恰好,我有個遠房親戚,曾經在臨安城中開過青樓,做皮肉生意。我給了她些錢財,聽她提到過,那段時間,的確有修道人士租了青樓對面的客棧守著也曾見些修道者和鎮上人牙子有往來那個人牙子就是貞山人士,姓高后來沒再見到過他,我猜,大約還是被滅了口。”
傅驚塵問“只有這些”
“怎會,”石山搖頭,“人牙子雖然死了,但當年和他打過交道的人大多還活著。我挨個兒問一遍,花光銀子,終于搞到點有用的東西。有個餐館的老板還記得,說那個時候人牙子一次性賣給他好幾個女孩,預備著拿來吃的,后吃了三個,病死一個,城主府上的人帶走一個,傲龍派的人帶走兩個喔,還有一個,被修道模樣的人給贖走了,只是不知何門何派我問了衣著相貌,店主都記不清了,只記得是瘦高個兒,身上打滿補丁。”
傅驚塵沉思“莫非是丐幫的人”
“不知,”石山搖頭,“師兄,這幾個還活著的女孩,我會繼續排查下去,一旦有新的線索,即可告訴您。”
傅驚塵頷首“卓木機警,你可以同
他一起商議。只記得一點,此事唯獨卓木與你我得知,萬萬不可令第四人知曉。”
石山說好。
傅驚塵又說若是尋到金開野的親生妹妹,不必帶來給我看,即刻殺死,毀她軀體,速速引魂魄入輪回,不可耽誤。再去卓木那邊支些銀子,一千兩,夠么”
石山點頭“夠了。”
“那便去支一千五百兩,剩下那五百兩,你自己收著上次你說的那個寒冰鐵,我恰好尋到一塊,如今就放在你房間,”傅驚塵說,“這些時日,舟車勞頓,你也辛苦了,這些都是給你的犒勞。”
石山感激“多謝師兄。”
“還有,”傅驚塵說,“你先前問過的那些人,以防萬一,都殺了吧。”
石山笑“我就知道師兄會如此說,一問出消息,驗明真偽后,我便都做掉了。”
“做得不錯,”傅驚塵贊,“你如今越發聰明了。”
石山面露得意色,想了想,又問“只是我尚有一絲不解,師兄,若只是為了激化藍掌門同金開野的矛盾,逼金開野反,又何苦如此煞費苦心做局我們大可告訴他,當年臨安城雪災的實情。”
“無憑無據,他憑什么要信我們,”傅驚塵說,“人都相信自己找到的真相。”
石山又問“可是,如果師兄想要拉攏他的話,何不干脆救了金開野的妹妹,送去給他仗著這份恩情,日后,金開野必然會助您一臂之力。”
“有人比我更需要這份恩情,”傅驚塵若有所思,“把事情做干凈些,我相信你能辦得到。”
石山領命而去。
人走后,茶水尚未涼,傅驚塵望著那清透茶色,久久不言。
金開野那個性格,若真尋到親妹妹,必然不會再舍身護著青青;而時局混亂,他亦無十成把握,并不欲貿然行此險招。
成則為王,敗者為寇,傅驚塵倒不懼身死,但必須要為青青留一條妥帖的生路。
他已經暗示過青青,但她性格過于良善慈軟,即使聽過利弊,也絕不會下手去戕害無辜的“金玉傾”;甚至于,還可能會因憐憫而將寶貴線索告訴金開野。
傅驚塵真不知自己怎么會有這么好的妹妹,好得不像和他有血緣關系。
所以,這些事情,必須要由他來做。
必須要趕在金開野之前,找到金玉傾,再殺掉她,毀尸滅跡,度化靈魂,徹底消失。
只有這樣做,才能讓青青徹底成為金開野唯一的“妹妹”;只有如此,才能幫助青青更好地利用金開野這個有情有義的男人。
倘若計劃失敗,傅驚塵亦會想個法子,要金開野相信青青就是“金玉傾”。
青青下不了的狠心,他替她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