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剛想問呢,哥哥,你是故意不幫她治的么”花又青說,“不確定你是不是有其他打算,我沒敢動。”
“瞧你,小時候天不怕地不怕的,怎么現在做起事來反倒畏手畏腳了”傅驚塵笑,“我現在花心思給你鋪路,可不是想讓我的寶貝妹妹這樣小心翼翼的想做什么就去做什么,不必事事都考慮到我。青青,我信你自己也能做得出色。”
明明是夸獎,她卻覺心在跳。
花又青嘴唇又干了,大約是下午沒有喝水。
“那哥哥的意思,是讓我親手幫馮昭昭治傷”她想了想,試著從傅驚塵的角度推測,隱隱約約明白了,“你故意不給她治療,也是打算留給我從她的視角來看,就是我舍身救了她,尚在病中,又不顧身體為她治傷”
傅驚塵贊許“孺子可教。”
花又青小心翼翼地提出疑問“可是,我為她付出這么多,掏心掏肺的,你就不怕她愛上我么”
傅驚塵沉默。
鐵絲網上的花生烤熟了,殼子虛虛一層黑,他取下兩個,剝開外殼,取出焦香焦香的花生仁,抬手,作勢要遞給花又青。
花又青伸手去接“哥哥,你在想什么”
傅驚塵說“你倒是啟發了我,我在想,女修和女修之間是否能雙修。”
花又青“”
傅驚塵說“我想,愛同感恩沒什么關聯。掏心掏肺的付出,也并不會讓一個女人愛上另外一個女人。舉個例子,青青,我待你好,難道你就會愛上我么”
花又青正嚼那花生米,聞言,嗆住“”
她咳得臉紅,不看他臉“難道哥哥你是個女人”
傅驚塵大笑,搖頭,寬容“壞孩子,你知道我只是在打趣你。”
花又青伸手順著胸口輕拍,順下那股氣“我也是在打趣哥哥而已。”
玩笑歸玩笑,花又青一口氣吃掉了傅驚塵烤的所有花生和地瓜,便起身,去幫馮昭昭治好她手上的傷口。
治療之前,花又青言明,治療術法其實只是激發她身體的愈合能力,就像早早催熟一顆果子,雖外面瞧不出什么,內里還是生澀的。
雖然
能幫她一時恢復傷勢,但這些手指還是傷到了,往后幾日,她還是需要小心翼翼,倘若再受傷,那便是重上加重。
馮昭昭接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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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半開玩笑“要那么長的生命做什么如果庸庸碌碌,一生無為,縱使活到百年,壽終正寢,也不過是歸于塵土;可若能一展抱負,做出一番事業來,縱使短短三四十載,亦能青史留名,萬年延續。”
花又青贊“馮姑娘當真通透。”
她施咒牽法,快速催發肌膚生長、骨肉愈合,真心地說“你會有一方天地。”
花又青非世中人,也忍不住牽掛那些生于動亂中的百姓。
幾年之后的事情,她都親生經歷過,因而也清清楚楚。
姜國歷代以文治天下,重文抑武,本意是開國君主稀釋兵權,為防止武將擁兵自重,謀逆皇位。
分散兵權的同時,又重用文人,世家子弟,若不走科考之路,只靠祖蔭,只能求得幾個無實權的芝麻小閑職,難以往上走。
開國君主不拘一格選拔人才,又廣聽賢言,采納諫書。
一時間,朝中重臣,皆是清貧子弟出身。既是從田地中來的,所行所策,自然是為民分憂,一時間,前兩代,姜國空前繁榮,開國君主亡故后,其圣賢之主的名聲,亦代代相傳。
可如今的姜國已漸漸不復昔日榮光了。
人性自私,不單單是世家子弟會結黨營私,那些通過科舉入朝為官的清貧子弟,也會如此。
所有越過龍門的人都不愿子弟再回江河做鯉,于是開始弄權玩術,彼此間心照不宣勾結,聯姻,收徒,今日犬子認大人為老師,在大人手下做事,還請大人替我多多照拂;來日大人千金同我學生成親,我必定也會提拔一二
偏開國君主又定下規矩,不許杖殺文臣,更不許折辱上諫言官。
一層層,盤根錯節,臣子、世家,累累地抱成一團,密不透風,已然成了榕樹深植土地的根,等君王意識到后,已經是牽一發而動全身,不能輕易更改了。
莫說杖殺文臣,縱使庭前責打文臣,亦會被群情激憤地聲討,責備這是“罔顧先祖條例,乃不仁不義不孝之舉,君主失行如此,老臣痛不欲生”。
當今君主,就是仁愛之君。
繼位十余年來,嚴格律己,從不曾苛責宮人,亦不會對臣子發怒。
這樣的仁君,若是在盛世,乃百姓社稷之福;可惜他在亂世之中,只能一寸寸地將城池拱手相讓,一個“仁”字壓著,縱有改革之心,也無法對沉疴難改的文官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