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又青敏銳,怔一怔。
怎么可能
“這么嚴重”她問,“那我哥哥豈不是要一生不能結交伴侶”
“只不過是沒有伴侶罷了,”石山不以為意,“同功力增益相比較,區區情愛又能算得上什么大師兄頗有天資,又有能力,所以才能在短短幾年光景勝過我們人人都有最愛的東西,大師兄最愛的,也就是功力精進。他若是尋求伴侶,何止是修不成,還得把一半功力全都隨元陽泄給那同他雙修的人你說,只是為了一時歡,愉,便要他付出如此多,大師兄那樣的性格,肯做么”
花又青呆呆。
她冷不丁想起水月鏡中看到的景象,昏暗洞府,漫不得光,幾乎連風都沒有,只能偶爾聽得水滴石的陰陰冷涼聲。
噠,噠,噠,細若游絲。
那隔水的一整塊兒玉石上,卻放置著一張拔步床,云霞紅錦,配重重織緞,她坐在臉覆面具的傅驚塵之上,雙手按住他繃緊的月匈月堂,吃力上下,坐下去便仰脖張口,如被釘住的蛟人,喟嘆聲如香燃盡時的最后一縷輕煙。
和四師兄所新撰寫的蠻橫妖宗女與魔圈老大我做爐鼎的那些年中行采補的名場面一模一樣。
可是,也沒人講,傅驚塵修的功法要守身呀
卓木斟了一本酒,遞給花又青。
花又青搖頭“我不適合飲酒。”
卓木了然“你一直跟隨葉宗主,想必所習所學,也都是些清明的東西。忌酒也是應當,不像我們,修習得久了,子嗣上都無希望。”
花又青聽得似懂非懂。
她如今不會意識到這話是“不能人,道”的意思,與之相反,有些邪法需要一個強力的發泄口,有人選擇殺戮,有的選擇色谷欠,也有人選擇縱情飲酒吸食五石散吃丹藥而卓木的意思是,他們這些人,修的邪法,陰氣重,便不宜與陰陽繁衍,難以令女子受孕。
“師兄不肯以色誘之,也實屬正常,”卓木主動安慰花又青,“不過我想,他此刻動怒,大約還是因為青青師妹你有了這方面的心思,他才不開心。”
花又青急急“我沒有呀。”
她也沒想過要傅驚塵去搞這些呢,那不是拱手讓人嗎
卓木笑了,語重心長“青青師妹,你要記得,在這個世界上,就算是父母之愛,也不是不要求回報的。傅師兄他在你身上花的心思最多,你莫傷他的心啊。”
花又青說不出話了
。
她有些難以啟齒的羞怍。
若她當真是傅驚塵的妹妹,自然不會再傷傅驚塵的心。有這樣一個竭盡心力的親生兄長,她必定會永久地壓抑著不合時宜的沖動,絕不會被一時的頭腦發熱沖昏理智。
可問題在于,從一開始,這個身份就是假的。
甚至于,現在的“生命”也都是假的。
她只能在這里逗留七年,現如今也只剩下一年多的時間。
關于水月鏡和迷轂枝的用法,定清師尊早早過世,交代不清楚,只留了寥寥幾行書信,提醒,「迷轂枝燃盡,則必然返生現世」,其余的用法,基本都是幾位師兄師姐們摸索出來的。
這僅剩的一年,就像花又青冒用的身份一樣,是“偷來”的,待時期一過,塵歸塵,土歸土,她也要回清水派。
幻境分崩離析,那些無關緊要的小沖動和不理智,也將會就此消散了吧。
院里的菊花開滿整夜,花又青緩步離開廳堂,步到中庭時,駐足回頭望,下意識看傅驚塵的房間,唯看一盞燈明,頎長的身影映照在窗紙上。
他大約也無心睡眠,在看同一輪明月吧。
石山吃完菖蒲餅,喝完酒,剛準備在樓下就寢,便收到其他師弟傳來的書信。
他瞇著眼睛看,忽然站起。
卓木正收拾東西,被他嚇一跳“怎么了”
石山說“你今晚先睡,給我留個門有重大消息,我得和大師兄好好商量商量,估計要晚點兒才回去。”
什么重大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