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地一聲熟悉的驚雷。
只聽馮昭昭大聲怒斥。
她持劍而來,哪里還有前幾日培養的宮廷淑女風范持劍疾走,直直向石山化身的大漢刺來“究竟何人,敢在天子腳下放肆”
在二樓觀看的花又青“”
前段時間的禮儀白學了
菩薩啊,王不留是怎么搞的
是要他把人送過來,而不是這種送來啊
對面樓上,君主已然靠近欄桿,他站穩腳步,俯身往下看,不偏不倚,剛好瞧見馮昭昭那持劍劈人的壯舉。
花又青眼前一黑,脈搏突突地跳。
跳得就像看到每日第一次看到傅驚塵的臉那般快。
見此一片混亂的慘狀,傅驚塵終于有所動作。
他以密音入耳,示意石山速速離開。
而那馮昭昭,見石山逃跑,亦不追上。她快走幾步,重重丟下劍,及時地扶住牧霞那滑落的柔弱身軀,關切問“姑娘,你還好嗎”
牧霞方才氣血沖擊,險些昏厥,她微微喘著氣,過了一陣,在馮昭昭懷中,才迷迷蒙蒙睜地睜開一雙柔弱的眼。
待看清馮昭昭容顏后,她頓時目露驚艷。
牧霞雙頰瞬間飛上霞色,以手掩口,羞羞怯怯,滿眼秋水“多謝姐姐,姐姐之恩無以為報,小女子愿以身相許”
正倒茶的傅驚塵聽到咔吧一聲。
循聲望去,花又青面色發白,雙手齊齊用力,捏掉了一塊兒欄桿。
她絕望極了“怎會如此”
傅驚塵的掌心還在癢痛。
他俯身,撿起花又青落在座位上的手帕,那手帕之上,尚有妹妹的氣息,淡淡柔和的香。
貼在掌心,如貼在幽冷湖水上,那詭異的蕁麻蝕骨感,頓時消失得無影無蹤。
并非走火入魔。
他在此刻不合時宜地冷靜確認了。
花又青還在不可思議地罵。
“什么姻緣線啊,難道只要此刻在這里的人,無論男女,無論身份,無論血緣,都要牽嗎月老是瞎子嗎”
揉皺手帕。
無論男女,無論身份,無論血緣。
傅驚塵慢慢舒了一口濁氣。
看懊惱不已的花又青,她鮮活地在生氣,生氣過了,又忙說慈悲,不該犯嗔怒。
害怕被店家發現,此刻正悄悄地、努力將被損壞的欄桿復原。
她還沒學五行轉化術,只照著他的樣子,僵硬試了幾遍,不得要領,那木屑撲撲簌簌,自她指縫慌張落下。
傅驚塵悄然抬手,幫她補全那一塊兒欄桿缺口。
嚴絲合縫。
花又青察覺到,轉身。
烈陽灼魂。
方才被她身體遮擋的陽光,此時失去遮蓋,毫無遺漏地照耀,刺入傅驚塵眼眸中,有被烈火炙身的劇痛,恍然間好似落入地獄火海,而她的眼睛恰如楊枝甘霖。
“嗯,”傅驚塵握住那手絹,同光中的她四目相對,慢慢地說,“月老的確是瞎子。”</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