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又青還在想他和白衣派可能的過節,沒留意,又伸長手去夾玉灌肺。
傅驚塵默不作聲,調換了兩道菜位置,將盛著玉灌肺的白瓷盤,穩穩地擺在妹妹面前。
“我雖與其接觸不多,但白衣派中大多是道貌岸然、陽奉陰違之輩,”傅驚塵淡淡說,“若是你當真看中他們派中人士,我倒必須要帶你去葉靖鷹處,要他替你好好洗一洗眼睛。”
花又青愣住“啊”
默默記下。
傅驚塵認為白衣派中人道貌岸然,陽奉陰違。
雖不知他們有何過節,為恐刻板印象升級成屠峰之災,花又青猶急急為其辯解“哥哥,你這樣講,是因為你不了解他們”
“青青,你行了一天路,也該餓了,閑話莫談,先吃飯,”傅驚塵瞇起眼睛,“你再為這些無關緊要的人而同我辯論,我也不會想了解他們,只想了結他們
。”
花又青“喔。”
她乖乖吃飯,心下思忖,既然從傅驚塵處問不到什么,那要不要試試石山師兄和卓木師兄
他們跟隨傅驚塵多年,必然知道些什么內幕。
主意雖拿定,卻一個沒找到人,另一個沒問成功。
吃過晚飯后,石山便走了,說是要去臨安城查什么事情,他沒說清楚,含糊其辭,大約是什么需要保密的任務;
而卓木則是四兩撥千斤,無論花又青怎么說,他都是笑瞇瞇地停,然后一口回絕
“你有事便去問傅師兄,我可不敢說。”
迫不得已,花又青只得悻悻然暫且放棄。
但卓木還給她指了條明路。
“不過,關于白衣派的事情,你可以去問問你梁師兄,”卓木說,“據我所知,他和白衣派一個弟子私交不錯,還從那邊買過不少丹藥。”
聊勝于無,花又青謝過卓木。
明日回了玄鸮門,她還有這些年攢下來的情報網,總能探聽出些什么東西。
待出了房門,花又青沒立刻下樓,而是望了望天邊的月亮。
這幾日無云無霧,月色皎美。
十五已過,圓月漸殘,此刻只剩下一輪不那么圓的月。
水滿則溢,月盈則虧。
此月余下的時日,這輪月亮只會越來越瘦、直到瘦成月牙小尖尖吧。
前日已是最大的圓滿。
正如她在這個幻境之中,覺察這份感情之前的懵懂日子最開心;過了那個頂峰,只剩下日日減清輝了。
花又青悵然若失,斜斜依靠欄桿。
本想看一看院中銀杏葉落了幾層,不曾想一低頭,便瞧見立于院中的傅驚塵。
銀杏葉淺淺鋪地,一樹殘余著薄薄金黃,他立于一團明色中,膚色甚白,身若松柏之影。
殘月白光,花又青聽見自己的心,緩慢有力地挑了一下。
她在這一刻徹底下定決心。
花又青想,自己騙了他這一遭,是她的罪過;她不會期許以虛假換來真情,只覺對他多有愧怍。
離開之前,總要給傅驚塵彌補些什么。
于是她展顏一笑,喚了一聲哥哥。
院中傅驚塵緩步拾級而上“這么晚了,怎么還沒有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