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體溫和玉佩一同燙著她心口。
花又青腰間仍墜著傅驚塵予她的那枚蛇銜尾佩,收拾得很謹慎妥帖。
細瞧,也沒添上什么劃痕,和她佩戴的這枚鳳凰佩同樣干凈。
“如果你來這里只是為了說想我,那現在我知道了,”花又青低著頭,“我要睡覺了。”
傅驚塵說“鳳凰玉佩是爹娘傳給你的東西,雖算不上價值連城,好歹是她們的心意。今后再怎么發怒,也不要丟擲方才若是旁人,你也要拿這玉佩去丟他”
花又青說“如果是其他人,我就一劍劃掉他兩只眼睛。”
話出口,她猛然一震。
從何時開始,她竟也開始說如此狠毒的話
下意識騙不了人,脫口而出完全是心中所想。
若剛才是其他人,她當真會下如此毒手。
傅驚塵笑了笑“但愿如此。”
他抬手,隨意地摸了摸花又青的頭發。
多日以來,這幾乎是他們唯一一次親密接觸。
男人手掌大,撫摸她頭頂時,如父如師,花又青身體猛然一震,覺此感受格外熟悉,卻又不知何時曾經歷過。
不是心動,是另一種即將蘇醒的情感,如土地上青青蔥蔥茂盛的草芽,只待東風一吹,千山萬峰便青了。
她現在就像一顆掙扎著的小草芽,頂著未來得及破開的繭。
似此星辰非昨夜。
花又青仰面,看著傅驚塵波瀾不驚地收回手。
“回去睡吧,”傅驚塵微笑,面上毫無異樣,如先前一模一樣,“蓋好被子,莫著涼。”
花又青說好。
傅驚塵折身,在妹妹瞧不到的地方,手中平靜地握著一根頭
發。
一根剛從花又青頭上拔下的頭發。
他要去找葉靖鷹。
葉靖鷹曾對滴血認親這種事情嗤之以鼻。
按照他的說法,人的血可以劃分為多種類型。孩子的血未必能同父、母相同,即便是親生母親,也有和孩子血不相融的情況。
按照葉靖鷹的看法,親緣之間,所能相同的,不單單是血,還有肉。
他早些年曾思考過“制造人”,即無需陰陽交合是否能培育出“人”。
為此,葉靖鷹研究過多具人體,他還做了另一件事即取不同人的皮肉,嘗試研究血親和非血親之間的聯系。
守著藥爐的王不留打了個盹,隱約中察覺有陣風挨著他過去了。
他困倦地哈欠連天,暗想最近真是太累了,累到都做了傅驚塵夜闖藥峰的夢。
爐上火正盛。
葉靖鷹躺在床上,剛閉上眼,就聽傅驚塵喚他。
“葉宗主。”
好夢被打破,葉靖鷹惱怒,還未發作,只見傅驚塵遞來一柄寒光閃閃的劍。
房內燭火暗,他沉聲“宗主前兩日提到,可以以血肉鑒定是否為親。”
葉靖鷹說“怎么”
“我拔了一根頭發,”傅驚塵遞過來,“能否幫我確定,這孩子是否和我有血緣關系”
葉靖鷹靜默半晌,不可思議,震撼“你出息了,來這里時還尚有元陽,出去一趟,竟搞出個孩子來”
傅驚塵問“能,還是不能”
那根長發靜靜地在他掌心,連著根。
濃黑色,纖長堅韌,一眼便知發主人十分健康、剛剛拔下不久。
葉靖鷹坐在床邊,看著那根頭發,說“為何不剜下她的一塊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