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穗在得到爹娘的支持后,少了一樁包袱心也靜了下來,蕭縝躺在炕上養傷,她便坐在書桌前看書。
這幾日她都不想出門,不想再應對賀氏等人緬懷蕭野的悲痛,好在賀氏幾個以為她心里難過,也沒有非要過來串門。
趁著午后大家都在屋里歇晌,佟穗悄悄去了一趟中院的書房,挑挑撿撿抱了幾本書回來。
天熱,傷口又不能捂著,不出門的時候蕭縝都只穿一條短短的褻褲。
他這樣,佟穗再避著都能瞧見幾眼,次數一多倒是練出來了,不會再動不動就臉紅,只是能不面對還是不想面對。
關好屋門,她剛將書放到書桌上,蕭縝便挪到了炕這頭,背靠著清涼的墻壁,瞅瞅小妻子被晌午烈日曬紅的臉頰,再瞥眼書封,意外道“不是說要循序漸進,怎么看起史記了”
這一套書頗有分量,佟穗還要擔心被賀氏撞見,遮遮掩掩短短一路出了不少汗。
怕手上的汗弄污書頁,佟穗先打濕巾子擦臉,背對著他道“別的書暫且無用。”
以前覺得還有很多時間可以慢慢來,現在不一樣了,說不定什么時候官府就會找上門,當然要挑可能會派上用場的看。
蕭縝被她逗笑,等她端端正正坐到書桌前了,低聲解釋道“咱們蓄兵只是為了出事時能有支兵馬及時應對,可沒奔著稱帝或封侯去。”
佟穗“我知道,但這些講的不是王朝興衰嗎,你們不看好朝廷,肯定是朝廷做了一些跟以前亡國朝廷類似的事,就是因為看了這些書或其他的書,你們才知道的,對不對”
蕭縝點頭,見她問得認真,他也收了逗弄之意。
佟穗“那咱們撞上這時候,我看這種肯定比看詩詞歌賦甚至孔孟管用。”
蕭縝還是點點頭。
佟穗應
付了他,這就翻開書頁看了起來。
蕭縝的目光始終定在她臉上。
剛洗過臉的姑娘,額前碎發與鬢發都濕著,貼在白皙的額頭與耳畔,只有中間的臉頰白里透粉。
她長了一雙烏黑清澈的眸子,羞怯望過來時的眼神仿佛帶著鉤子,夜里淚汪汪時像是在說真的不行了,這時候又像極了學堂里求知若渴的寒門學子。
忽然,她抬眸瞥來,瑩白的齒還微微咬了下唇。
蕭縝“怎么”
佟穗托起書轉向他,指著一行字問“治五氣,蓺五種,那個字念什么這句話怎么解”
蕭縝沒忍住又笑了。
佟穗臉上一熱,以前她問林凝芳這種問題時,林凝芳就從來沒笑過她。
蕭縝握住她的手腕“我不是笑你無知。”
佟穗不信“那你笑什么”
蕭縝沒解釋,指腹在她細膩的腕子上蹭了兩下,給她講起書來。見后面還有一串復雜的字,他索性叫佟穗坐到炕上,他直接一邊給她念一邊給她釋意。
講完一篇,他摸摸喉結“渴了。”
佟穗立即下炕去給他舀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