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爺子不怨先帝,蕭縝也不怨,做將軍就要聽皇命,忠君報國、天經地義。
不想聽皇命,那就別做將軍。
太極殿,今晚新帝夫妻要在這里守一晚的靈堂。
守靈堂是不需要跪著的,真連跪一整晚,再強壯的人也能給跪廢了。
靈柩前擺著兩個白布面的跪墊,新帝與王皇后并肩坐著。
范釗沿著皇宮巡視一圈,重新來到太極殿外,席地而坐,正對著殿內的靈柩。
王皇后見了,對新帝道“皇上,給范侯賜一張墊子吧,夜深石寒,鐵打的人也撐不住啊。”
韓保吩咐劉公公“你去跟范侯說,讓他回府或是回值房休息,朕與皇后為先帝守靈就好。”
劉公公去了。
范釗固執的大嗓門清清楚楚傳進殿內“我不走,我要在這里陪先帝最后一程。”
韓保看向妻子。
王皇后嘆道“范侯也是一片孝心”
韓保“孝心朕何時多了一個兄弟”
王皇后低頭,過了一會兒,等韓保神色恢復了,她才低聲道“白日我都給安國夫人賜墊子了,范侯自幼跟隨在先帝身邊,君臣情分非比尋常,皇上若不賜墊,外人該猜疑您與范侯不和了。皇上,先帝剛走,朝堂不宜生亂啊。”
韓保這才朝候在一旁的他身邊的大太監常公公使個眼色。
常公公立即提了一個墊子出去,剛走到范釗面前還沒開口,范釗先怒目道“我堂堂八尺男兒,豈會同一個孕婦一般嬌氣,拿走”
常公公被吼得一哆嗦。
殿內,韓保看眼自己身下的墊子,氣得握緊雙拳、咬牙切齒。
王皇后“范侯定是不知道那墊子是您賜的,還以為常公公自作主張。”
韓保想起父皇生前的教誨,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國事不可耽擱,先帝雖然還沒有下葬,新帝卻要上朝理政了。
二相先為新帝擬了幾個將于明年啟用的年號,韓保選了“咸慶”,從此民間將稱他為咸慶帝。
各地政事一如往常,沒什么新鮮事,咸慶帝主要擔心的是呂勝、黃起遴這兩個手握重兵的邊將,以及南邊的梁國、陵國。
魏琦“梁國、陵國兵力大不如從前,這幾年都不會主動與我大裕起兵戈,呂勝、黃起遴那邊先帝早派了暗哨過去,一旦他們有所異動,暗哨馬上會上報朝廷,皇上也不必憂慮過重。”
咸慶帝“呂勝還好,東有趙良臣南有袁樓山的大軍震懾,他興不起多大風浪。青州北有薊州遼州,黃起遴絕不敢北上,朕卻擔心他與陵國暗中勾結南北夾擊合州,打合州一個措手不及,一旦合州失守,陵國便可從
東線長驅直入京師腹地。”
二十四歲的咸慶帝負手站在輿圖前,神情凝重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