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蕭玉蟬只能想想罷了。
齊云手里端著茶碗,長睫低垂,雖然如此,他卻能察覺蕭玉蟬的窺視。
她并不是那種循規蹈矩的女子,齊云早從前幾面也從蕭家兄弟偶爾提起她的話語里了解到了。
但齊云也萬萬猜不到蕭玉蟬的腦袋里在想什么,以為蕭玉蟬最多膽大到偷偷看他而已。
放下茶碗,齊云主動挑起話題“姑娘經常來此喝茶嗎”
蕭玉蟬“茶喝不喝都行,我喜歡聽吳老先生說書。”
齊云點點頭,側耳聽了幾句。
蕭玉蟬見他似乎沒有喝完茶就走的意思,想了想,道“上次耀哥兒口沒遮攔,你別在意啊,他也就是從別處聽來就那么用了,沒有惡意。”
齊云“你是指舞獅子的那句”
蕭玉蟬臉上一熱,轉著茶碗解釋道“要怪就怪洛城這邊侯爺國公的太多了,光皇上就一起封了好幾位,有時候說哪哪個侯府家的,真不如別的稱呼好記,就像別人說我祖父,可能也是用七十多歲的老頭指代,而不是衛國公。”
齊云“我不會,我敬重他老人家,封號記得清清楚楚,包括你二哥永安侯二嫂安國夫人。”
蕭玉蟬“你們都熟,當然記得清,我,不是,耀哥兒不熟,他就只記得你們家跟舞獅子有關。”
齊云“姑娘不必緊張,只要心里不存惡意,聽見別人喊我們是舞獅子的,我們父子反倒
覺得親切。”
蕭玉蟬看著他,問“真的”
齊云頷首“舞獅是我們祖傳的手藝,我從四五歲就開始學站梅花樁,能在戰場上立功也是因為舞獅的功夫學得好,我們又怎會以舞獅為恥。”
蕭玉蟬喜歡他這脾氣“是啊,就像有的世家小姐看不上我們家種地的出身,種地怎么了,種地的能封公侯更說明我們有本事,該羞恥也是他們那些自命不凡結果混得還不如咱們好的所謂名門子弟。”
齊云笑,舉起茶碗“為這話,我以茶代酒敬姑娘一碗。”
蕭玉蟬痛快地跟他碰了碗,既然齊云不避諱舞獅的話題,她忍不住問了起來“我在村子里也看過舞獅的,要說蹦跳,我哥他們也能蹦幾下,好像也沒有多厲害,你們怎么會有那么好的武藝”
齊云“村里的舞獅是為了紅白喜事賺錢,我們平縣的舞獅行并不以紅白喜事賺錢為主,靠的是參加獅行賽奪魁,想奪魁就得有武藝傍身,等打響名聲了,各地大戶望族聘請我們舞獅的價錢也就高了。”
蕭玉蟬“所以你們家本來就挺有錢的”
齊云笑道“盛世還好,后來戰亂,獅行生意也都大不如前,靠著家底度日罷了。”
蕭玉蟬感慨道“可惜我還沒見過你們家的那種舞獅。”
齊云與她對視一眼,久到蕭玉蟬心跳開始加速時,齊云意有所指地道“這茶好像涼了。”
蕭玉蟬指尖發麻,吩咐金玲“你去下面跟伙計換壺熱的來。”
并未察覺什么的金玲乖乖去了。
雅間的門依然敞著,門口兩側依然站著一個侍衛。
齊云再看蕭玉蟬,在她閃躲的目光中低聲道“姑娘若想看,我可以獻丑。”
蕭玉蟬“怎,怎么獻”
齊云“月底姑娘再來茶樓便可。”
蕭玉蟬沒有應,也沒有拒絕,就像她沒有問他為何要這么做一樣。
等金玲提著新茶回來時,齊云已經告辭了。
蕭玉蟬假意來外面聽書,再望向茶樓門外,恰好齊云轉身,又與她對了長長一眼。</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