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以微用毛巾蘸水擦了身體,將方才滾落花圃時蹭的一身臟兮兮的泥土擦干凈。
她知道,謝薄是有點嫌她這一身狼狽的樣子。
管他呢,反正她的腿包扎上藥,今晚肯定是洗不了澡了,只能簡單用毛巾清理一下。
拉蒙公寓雖然大,但能睡覺的臥房,好像只有那間屬于他的大主臥。
別的房間屬于功能房,不是健身房、就是游戲室,甚至還有個很漂亮的露臺無邊泳池。
拉蒙公寓是他獨處的私人空間,謝薄不打算在這里會客,也沒有設置更多的臥房。
家里一切設置,僅供他一人使用。
林以微占了他的房間,不知道謝薄睡哪里,這豪華大平層公寓足有好幾百平,墻邊有不少隱藏門和隱藏的房間。
林以微所能去到的房間,都是他允許她活動的空間。
有的房間,則不對外開放。
主臥里有一面很大的落地墻鏡,似乎是新裝的,上一次她還沒有看見。
這面鏡子正對這張深灰色兩米大床。
鏡子對床,風水上來說是很不吉利的布置。
但謝薄百無禁忌。
林以微坐在床邊,打量著鏡子,也打量著鏡子里的自己。
她一向了解自己的美貌,卻并不引以為傲。
沒有家的庇護,美貌給她帶來了太多磋磨和苦難。
初中有大姐頭因為看不慣她的長相,使她遭受了長達兩年的校園暴力,逐漸長大以后,又被那位禽獸養父言語動作地騷擾過
養母不僅不保護她,甚至罵她骨子里生得賤,一看就不是什么好東西。
林以微沒有學會如何利用美貌為自己的人生加持助益,卻飽嘗它所帶來的艱難苦果。
她從未自我欣賞過,甚至甚至憎恨自己的模樣。
林以微看著那面鏡子和鏡子里的自己,她知道,十有八九謝薄就在鏡子后面看著她。
鬼使神差地,想到了那一夜極致的沉迷和放縱,恍恍惚惚如一場夢,混著野百合的醉人清香。
一場從未有過、以后也不會再有的旖旎春日夢。
她臉蛋足夠漂亮,卻并未擁有足夠的性張力。
她沒有漂亮裙子,不會化妝,性格犟得像一塊硬石頭。
可那一晚,全憑本能,她在謝薄的眼神里看到了自己的美麗。
讓她不那么討厭自己的美。
性并非是對他者展示自己,而是在彼此欣賞的眼神中、探索和找到自我的過程。
在謝薄那雙漆黑的眸子里,她第一次擁有了性感。
林以微看著那面鏡子,看著鏡子背后的某種可能性,緩緩脫掉了身上那件長款白襯衫。
雖然她沒有漂亮的裙子,內衣卻是配套同樣的顏色款式。
這是林以微自少女時代穿上第一件胸衣開始,并不奢侈的一個小習慣。
她今天穿的是一件暗粉色、偏向于淺紫的胸衣,點綴著柔美的蕾絲花邊,錯綜繁復。
她喜歡內衣的顏色稍微豐富一點,不僅限于黑白色,因為她的人生過于單調,藏在規矩衣服之下,她要有屬于自己的小乖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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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時候她覺得,她需要的可能真的不是那一瞬間強烈的“高超”滿足,她想要的,僅僅只是脫離日常生活的一丁點意外。
林以微看著鏡子,手輕輕撫住了自己,眼神引誘。
謝薄坐在單椅邊,手里搖晃著一杯白蘭地,黑眸平靜地欣賞著那面暗色玻璃后的女孩,慢慢啜飲。
毫無疑問,她清楚他在看她。
但她不僅不介意,甚至愿意展現。
這才是她,才是那天晚上富于冒險精神地將他帶回家、對他為所欲為的她。
他嘴角提了提,眼神迷離地看著鏡子里的女孩,飲盡了那一杯白蘭地,任由自我開始無限膨脹。
并不觸碰。
他享受這種忍耐的感覺。
次日清晨,陽光將女孩從旖旎的夢境中喚醒。
被陽光喚醒,是最愜意的一件事。
只是,以前她的房間、那個由儲物間改造的全封閉式小房間,根本曬不到太陽。
林以微穿上拖鞋,才發現房間里多了一副支撐的拐杖,應該是特意為她準備的。
雖然她的腿還沒有傷到需要拐杖這么嚴重,支撐著腿,勉強能走動,但腳踝隱隱作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