埋在被子里,直到悶熱的燥氣壓得她呼吸不暢,梁夢因才掀開被子透氣。
一杯涼水下肚也澆不滅她心頭的火苗,反而有愈燒愈烈的趨勢。梁夢因想破頭也想不明白,陳時序這是又鬧哪出
單純看不慣她趕場子,還是看她回國不順心,想要搞點事,讓她也同樣不順心。
手指一圈圈繞著長發,心頭一團亂麻。梁夢因騰地翻過身撈起手機,點開黑名單,那里只躺了一個人。
頭像是一張白紙,寥寥幾筆,不知勾勒了什么形狀。她也懶得去猜,總之高深莫測,很陳時序的風格。
拉黑是她當年坐上飛機做的第一件事,當然,四年時間,不是沒有把他放出來的時候。
可惜不存在故事情節里那種深情男主每天一百多條消息,試探是否有被拉回好友;而陳時序也沒有什么把她的聊天框當備忘錄的習慣。
也是,他又哪里需要什么備忘錄呢。所有事情都被銘刻在他的腦海中,只有重要和不重要之分。
很顯然,她屬于后者。
空空如也的聊天框,沒有一個紅點。梁夢因不死心,特意多留了幾天,也沒有收到過一條來自陳時序的信息。
林皎甚至勸她要不要發個朋友圈,暗示一下。可漫長的等待,梁夢因早就沒了試探的念頭,悶悶將那個人再度拖回黑名單,再沒有拉回來過一次。
梁夢因重重呼氣,煩躁地把手機丟去一旁,重新拉回被子,卻了無睡意,滿腦子來來回回都是方才陳時序那幾句話。
“還相什么親,如果都是這種貨色”
相親和他又有什么關系。關于令人尷尬相親場合遇到陳時序這件事,梁夢因只能說這非常符合“墨菲定律”。越是不想遇見的,越是要巧合偶遇。
“我看我們合適,畢竟還睡過。”
合適當年她追了那么久,他都沒說一句合適,現在突然打通任督二脈就覺得合適了
荒謬
梁夢因越想越生氣,憑什么他一句似是而非的話,卻只有她一個人睡不著,輾轉反側,來回揣測他的語義。
她哪能受得了這氣,當即又撿回手機,果斷給陳時序撥過去了電話。
不是他給的名片上的工作電話,而是幾年前他的號碼,梁夢因也不確定幾年過去了他是否還用這個電話。
但她還是撥了。
機械的電話鈴聲嘟嘟響起,像一架調好音質的鋼琴,只需要等待鋼琴家就位,來奏響這章樂曲。
可是“鋼琴家”并不配合她的表演。
梁夢因皺了皺秀氣的鼻尖,纖細的手指一遍一遍地按過那串電話號碼。
看向時間,也就才三點罷了。
陳時序,前不久才上了財經日報的堂堂嘉馳總裁,不熬夜工作,配得上他這響當當的名號嗎
她還被氣得沒睡著呢。
梁夢因破罐子破摔,再次撥了電話過去。
“滴”過兩聲,這次電話接通了。
“有事”是帶著鼻音的低聲。
在聽到那濃重睡衣的聲腔后,梁夢因郁結心中的那口氣瞬間舒暢,一整晚的憋屈一掃而空。
怎么能只有她一個人糾結,而他安睡如故。
她睡不著,當然也得拉著始作俑者一起沉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