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么大方”梁夢因將信將疑。
空曠的車庫里整整齊齊地停了十數輛車子,干凈整潔的車身,顯然是有人精心保養過的。一排排豪車在冷白色的燈光下,生出幾分冷肅之意。
陳時序側眸,薄唇微啟“怕落灰。”
眉心微斂,紅唇抿了幾秒,梁夢因方才那點滋長的喜悅頓時清空。
視線沉淡,他又添上一句“行善積德。”
梁夢因氣鼓鼓地扭頭,這男人,多看一秒她就要心悸。
氣得心悸。
不過她從來不會委屈自己,更不會跟陳時序客氣,更何況是他主動要“破財”。
陳時序大方地遞上鑰匙,難得在整個過程中沒有冷嘲熱諷。
梁夢因坐進車里的時候,清淡的冷杉香環繞鼻尖,她才覺得有了些喜提新車的實感。方才她在偌大的車庫里來回比較不同型號,那種豪車任她挑選的感覺,很像在市場選白菜。
還是不要錢的那種。
來不及平復心里的那股小竊喜,副駕駛的車忽地被打開,涼風竄進車廂,帶著清涼的薄荷香,一同被關進逼仄的空間。
在安靜的幾秒鐘里,清涼的薄荷味已經充斥整個車廂。
“什么意思”梁夢因調整了一下后視鏡的角度,順著又看向夾在上面的行車記錄儀,“車里有一個機器監控,還得來個人工監控”
陳時序調了下座椅位置,長腿終于舒展開。他安然隨意地向后靠著,在后視鏡里對上她的眸光,聲線淡然從容。
“不放心我的車。”
梁夢因正準備踩向油門的腳頓時一松,幾分警惕“不是說好送我的嗎”
資本家的糖衣陷阱,即便送到眼前,也得掂量一下是否能接受。
這點梁夢因深有體會。
“檢驗一下你的技術,不放心我的車。”
梁夢因的車技,他到底是不放心的。從前她橫沖直撞的畫面,還記憶猶新,而明瀾口中那個開車如魚得水的她,是他無法想象的畫面。
到底是缺了一塊長達四年的空白,陳時序垂了垂眼睫,掩住一雙冰冷幽深的墨色瞳孔。
“不是說好送我的嘛”梁夢因鼓了鼓嘴,有些不滿。
“不放心我送你的車。”陳時序唇角不動聲色地勾起。
聽到這句話,梁夢因總算放心了,嘉馳總裁不至于這點信譽也沒有,但她還是氣勢洶洶地宣告“你最好是”
“嗯。”他云淡風輕地吐出一個單音字節,眼底劃過一絲笑意。
紅燈間隙,梁夢因向車窗外看去。街道旁的梧桐樹,綠葉繁茂,乘著夜色,濃暗的綠與天際相交。夏末初秋,還有蟬鳴陣陣。
忽然想起一句詞,帶著舊時的回憶一同到來。
“殘蟬噪晚,素商時序。”
林姨說她懷孕那時候,正值夏秋交際之時,每晚被蟬鳴擾的睡不著覺。問過老人之后才知道,夏末留下來的蟬,總會在夜晚鳴叫不止,大約是在哀留這個屬于它們的季節。
時間的順序無法更迭,秋意涼涼,還是承接過了盛夏的暑氣。
梁夢因第一次聽到“時序”這兩個字的來由時,正是她和陳時序冷戰的時候。
悠閑的午后時光,林姿正笑著講述以前給陳時序起名的小故事,心情很是愉快。
但她怎么也沒想到,沙發上聽她絮叨的兩個人,正悄悄牽著手。
準備地說,是梁夢因強拽著陳時序的手。他是本可以掙脫開的,但卻沒有動。
任由梁夢因在他掌心留下一個個小月牙印記。
兩只手被同一方毛毯壓在下面。
誰也沒注意到。
那次冷戰的原因,她還記憶深刻。程硯深說要去爬雪山,拖著陳時序一起。有這兩個風云人物在,跟風同行的朋友就多了。
梁夢因原本是對這種爬山遠行活動沒什么興趣的,但假期無聊,倘若長時間看不到陳時序,她的生活就更沒什么樂趣。
雖然也就一周。
但陳時序拒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