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時序指骨屈起,漫不經心地敲著桌面“說得也是。”
一下,又一下,清脆的叩擊聲。
“如果你要硬闖,他也確實攔不住你。”他抬眼看向苦著臉的祁錚,“去人事辦領份安慰禮包吧,順便去心理咨詢室緩解一下創傷。”
祁錚“”
梁夢因“”
“你什么意思”她輕而易舉就被他撩出火氣。
天色漸暗,華燈初上,街邊路燈一排排亮起,黃色的淡光斜照進來,給冰冷的辦公室增添了一絲暖意。
陳時序翻動著手中的文件,喉間溢出一抹淡音“梁夢因,我記得你沒有嘉馳的股份,應該也沒有入職嘉馳吧。”
“然后呢”梁夢因不明所以。
陳時序手指懸在半空中,又緩緩落在桌面上,這次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那你怎么這么想要參與嘉馳內部的行政管理呢”
梁夢因有被氣到,沉著臉拉開陳時序對面的椅子,端莊坐下。面前是那張冷白的俊臉,瀲滟水眸一轉,緋色唇角勾起,起了點壞心思。
“喜歡的時候就說要把一切都給人家,不喜歡的時候就說我一無所有。男人的心就像海底的針,變得比六月的雨還快。”
祁錚瞠目結舌,驚覺自己聽到了什么大秘密,下意識想要捂住自己的耳朵。
陳時序抬眸,眼尾輕挑,帶出幾分不訓的笑痕,語氣依然波瀾不驚。
“你確定這是我說的”
當然不是。
但梁夢因信口胡編的本領爐火純青,她繼續亂說“果然,男人穿不穿衣服,決定了要不要信他的話。”
陳時序眉尾愈發挑起,視線瞥過正盡力減少自己存在感的祁錚,揮了揮手,后者終于如釋重負地逃離“戰亂現場”。
他放下手中的文件,向后一靠,漫不經心地問道“你且說說,我脫了衣服,還跟你說了些什么”
這話題的走向已經不受控,雖然是梁夢因先挑起的話頭,但這趨勢已經越來越奔放。
面頰隱隱約約覆上一點胭脂色,比她原本的那腮紅更濃烈。
先挑頭的是她,但先害羞的也是她。
她望了望窗外,過了夏至,天黑得越來越早。剛過六點,天際已經暗了一半。
梁夢因喝了口水,潤了潤唇,眼神亂飄,就是沒有定在他身上“你在說什么,我怎么聽不懂”
清淺的一聲嗤音,更讓她面紅耳赤。
好在陳時序并沒有再繼續這個讓她尷尬的話題“來找我,什么事”
“來看看你還活著嗎。”
陳時序波瀾不驚“好好說話。”
梁夢因端了神色“來搜查一下,你是不是委托陳璇蔚,幫我解決解約案的好心人。”
冷目瞥過去一眼,又淡定收回,隨手拿起桌角一份文件,長指翻開紙張。
安靜的辦公室里只有紙張簌簌翻動的聲音,長桌另一側的女人就托著腮定定地看著他。
優美的天鵝頸彎出美妙的弧度,順著那道曲線向下,是一身貼合身段的白裙。向上,便是她精心打扮過的妝容。
很隆重地畫了全妝。
她不急,他也不急。
直到陳時序慢悠悠看完了整沓文件,他方開口問道“那你搜查到什么了”
唇瓣彎起“好像已經搜尋到答案了。”
他不說,她也不說。
彎彎繞繞,打著謎語。
“那我是不是要給你送一個樂于助人的錦旗,到時候就掛在你身后的書架上吧,給你的辦公室添一點色彩。”無視他的冷臉,梁夢因笑瞇瞇繼續說。
陳時序的情緒很穩定,呼吸均勻清淺,從他那張萬年不變的臉上,她分辨不出絲毫端倪。
半晌沒有收到回應,梁夢因悻悻地聳聳肩,轉入正題“不過,陳璇蔚到底是你什么人啊怎么看著那么眼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