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娘子如何稱呼”大人立馬殷勤問。
謝蘊掃了眼那縮著腦袋的人,淡聲道“喚我戚二娘子便可。”
人群中頓時聲音嘈雜。
聽雪間或聽見幾個字,氣得臉都鼓起來了。
“見過二娘子,這”辦差的大人躬身見了一禮,眼神與謝蘊示意那位悶不吭聲的。
“大人先去忙吧,我與二爺這就回府了。”謝蘊道。
“如此便好。”
來辦差的急人頓時齊齊松了口氣。
“馬車在一旁等著了,二爺先行。”謝蘊一副恭順姿態道。
戚鈺偷悄悄瞥她一眼,剛抬腳,便聽得旁邊一道聲喊
“不行”
戚二爺頓時臉色一變,瞪了回去。
喊什么
那富態掌柜的被人攙扶著攔了過來,一副虛弱模樣,與謝蘊道“戚二娘子,我這鋪子里被戚二爺砸了些東西,且我這副身子,還被二爺踹了一腳,如今心口處還疼得厲害,喘不上氣,我知二娘子是講理之人,這”
“你”
戚鈺登時又火冒三丈,剛張嘴,手臂忽的被人拉了一下,他懵懵的閉嘴垂眼看去。
絳紫色衣袍上的手指纖細雪白,當真應了那句指如削蔥根。
便是這手,那日替他上藥
“我若是掌柜的,此時便好生當鵪鶉,絕不吭聲。”謝蘊寡淡道。
那掌柜的神色一僵,竟是被她瞧得,寬袖里的手顫了下。
“但你既是攔了過來,我便與你說道兩句。昨兒那書,掌柜的如何糊弄的二爺,您自個兒心里清楚,我今日不替他討要這銀子,不過是為著讓他長些記性罷了,你莫不是當真以為我糊涂還是為了你這貪得無厭的鉆營小人”謝蘊諷刺道。
“再者,依照本朝律例,販淫樂之書籍,一律燒毀,書肆關張,為首之徒杖三十,押入大獄。若是個聰明的,既以此牟利,就該夾著尾巴做人,掌柜的今日這般行事,不過是依仗著我家二爺在這鄴都無甚聲名卻又良善罷了,但你卻算錯一事,他心慈,我卻不手軟。”
那掌柜的眼皮一跳,趕忙道“在下不敢”
“大人既是來了,也別白跑一趟。”謝蘊已然轉身,與旁邊的辦差大人道。
“是是是,戚二娘子放心,我定會帶人嚴行查辦。”
他說著,手一抬,隨行辦差的人立馬沖進了鋪子里翻找。
被抓著手臂站在旁邊的戚鈺,忽的揉了揉鼻子出聲道“里面有個暗閣。”
“啊”
“硯臺擰一下。”戚鈺又說。
那掌柜的臉瞬間白了大半,腿一軟,險些跪下。
謝蘊順勢道“此事便交由大人處理,家中長輩在等,我們二人便不在此耽擱了。”
“好好好,二爺二娘子慢走。”
謝蘊被問月扶著上了馬車,眼瞧著戚鈺也要上來,謝蘊不咸不淡的問“二爺是如何來的”
“啊”戚鈺愣了一愣,順著她的目光瞧向一旁。
身邊的小廝將他的馬牽來了,眨著眼睛看他。
“我、我騎馬。”戚鈺臉一紅,磕磕絆絆的從腳凳上下來。
謝蘊“二爺去吧。”
說罷,車簾被放來了下來。
戚鈺咂咂嘴,不太情愿的走到馬前,輕踢了小廝一腳,“沒半分眼色。”
冬瓜挨了踢,眨眨眼,不甚明白,十分委屈。
夫妻兩人前后腳的回府。
謝蘊先去了云七堂,將安遠侯府的太夫人給的回禮送去了。敘話幾句,回到四宜堂時,只見戚鈺大喇喇的坐在門檻上,瞧見她時,趕忙站了起來。
謝蘊停下步子,問“二爺尋我”
戚鈺抿了抿唇角,吭哧道“我有幾句話想同你說。”
問月與聽雪齊齊瞧向謝蘊,后者微微頷首,二人屈膝行禮后先進了院子。
瞧著人走遠,戚鈺才低聲道“對不住,我不知那書是咳,是那種的,你信我,我絕無輕賤侮辱你的心思”
謝蘊神色淡淡,不置可否道“二爺說完了那我進去了。”
“方才多謝。”戚鈺道。
他抬手摸摸鼻子,有些不自在的又開口“雖兄長說,夫妻間不必計較許多,但我覺著,還是要與你道謝。”
謝蘊嗯了聲,承了這聲謝,抬腳欲走。
“還有一事”身后戚鈺急忙道。
謝蘊微微側頭。
戚鈺似是有些緊張,吞咽了下口水,才扯著唇角笑著道“明晚去逛燈會好不好”
謝蘊定定瞧他半晌,終是點頭。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