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也被姑母逼著娶了謝蘊”梁青瑤忽的怨聲喊。
屋里靜默片刻,她又低聲道“你都尚且不如意,我又豈敢推拒皇后娘娘不是我阿娘,我從來都沒得選。”
“我如意了。”戚鈺忽的道。
梁青瑤臉上神色頓然僵住,片刻后龜裂,滿眼不可置信的瞧著他。
戚鈺神色認真又重復一遍“她很好,非張寅之流可比。母親雖是逼我,但有圣旨賜婚,若拒,是抗旨。你不一樣,你與張寅不過是皇后娘娘說親,如今既無媒人上門,也未互換庚帖,若你不愿,還來得及。”
“言盡于此,你好自為之。”
戚鈺回來時,四宜堂已然熄了燭火,到處黑黢黢一片。
他停在主院門前,半晌后,抬手輕敲了兩聲。
未有應聲。
一連幾日,謝蘊早出晚歸。
白珠兒又來了兩次,皆未見到人,只得將匣子留下,讓丫鬟代為答謝。
而一同守株待兔的,還有戚鈺。
那三棵樹雖是未長高,但他親自澆了水,仔細呵護著,打定主意今日定要等到謝蘊,索性抱著暖手爐坐在門檻前等。
冬瓜來替他換過幾次手爐,終是被憋住,小聲道“二爺,青瑤郡主的丫鬟說,今兒郡主被提親了,與慶國公府換了庚帖。”
戚鈺哦了聲。
他能勸的都勸了,她執意如此,那便隨她去吧。
天色逐漸暗了,丫鬟們將廊下的燭火點著了,隱隱綽綽透著光亮,罩在門口那縮成一團的人身上。
又是許久,疊疊的腳步聲傳來。
戚鈺捂著肚子扭頭,朝著那走近的人,語氣哀怨道“你怎的才回來呀”
他說著起身,等著那身著輕藍披風的人靠近。
謝蘊走近,目光掃過他,腳步卻是未停。
擦肩而過時,手臂忽的被一把握住,她臉色倏地一變,白了兩分。
聽雪眼睛一瞪,慌忙上前將那只手扒拉開,滿眼心疼的瞧向謝蘊。
“我帶你去”戚鈺話未說完,手被啪的甩掉了,他話音戛然而止,面色茫然。
問月也上前一步,將謝蘊與聽雪護在身后,柔聲道“二爺還是改日吧。”
戚鈺還張著嘴,手僵在了半空,余光瞧著那道身影步入了院里,身邊兩個丫鬟緊跟。
門前似是熱鬧了須臾,又瞬間歸于冷寂。
他微微側首,目光在院子里環視一圈,他住了十幾年的地兒,如今忽覺陌生的很。
幾個丫鬟進進出出,窗紙上映出幾道身影。
戚鈺怔然瞧了片刻,唇角忽的勾起一抹嘲笑,抬腳往外走。
“二爺”身后小廝喚了一聲。
“別跟著。”
聲音冷寒,小廝生生止住了步子,眼瞧著那道身影繞過影壁,消失不見。
他頹然嘆了口氣,又往院里瞧了眼,燈火明亮,好不熱鬧。
屋里,清淡熏香壓不住腥甜血腥味。
謝蘊面白如紙,左臂衣袖挽了起來,小臂上豁然一道血痕,皮肉外翻。
一身著淡黃襦裙的女子正蹲在身前替她上藥包扎,語氣不高興的埋怨道“姑娘瞞我做甚這分明是刀劍劃的。”
聽雪紅著眼睛,噘著嘴替謝蘊吹傷口,聽見這話,頓時氣得眼淚都掉了,“那伙人哪里是山匪虧得姑娘還給他們寬限時日,讓他們將賬上的銀子補齊便既往不咎,姑娘仁慈,他們卻心狠,竟是起了殺心,今日若非是程二公子,咱們怕是已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