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卡插進卡槽,房間透亮,滿地昏黃。
花月闔門往里走,驚覺擺置在屋子正中間的居然是個吊床。
四條藤繩吊著床板,懸空離地大約有三四寸,四周垂著白色帷帳,簾鉤上各自栓掛一枚香囊,外散著幽幽的丁香花味。
目光定了定,她忍不住又想起樓下大堂遇到的那個男人。
據說是這間房的常客
這種房間花月眉頭稍挑,不知對方藏著個什么情趣。
連夜趕路,她現在困得有床就能睡,于是也沒顧得計較那么多,直接脫了衣服走進浴室,準備好好沖個熱水澡解乏。
可沒想到,浴室花灑不僅水流弱,水溫更是一直上不去,花月動手調了半天也沒弄好,受凍得直打寒顫,最后無奈只好速度解決。
出了浴室剛圍好浴巾,就聽兩下短促的敲門聲。
看看時間,已經接近凌晨一點。
“誰啊”她把浴巾緊了緊,走到門前警惕地問了句。
“你的箱子。”
門外那人沒多解釋,但花月聽聲音已經辨出來人是誰。
沒多猶豫,她打開門,看到對方腳邊放著自己淺白色的行李箱,她沖其抿唇一笑。
不同于方才昏暗視線下的匆匆一瞥,眼下兩人目光正面交匯,男人鋒邃的五官一覽無余,眉弓骨突出,鼻梁高,山根額頭銜接自然,嘴唇是薄的,這樣的長相若配上一雙桃花眼,保準招蜂引蝶,可偏偏,他眼睛生得平,眼尾有下垂的趨勢,哪怕面無表情時也顯得侵略感十足,透著逼視的鋒芒。
一般的姑娘就算對其心生好感,被這么一盯,估計也會怯而卻步了,但她不怯。
“謝了。”花月半倚木門,語調輕揚著啟齒。
男人卻無動于衷,連句客套話也沒回應,他斂著目光,伸手把行李箱推給花月,而后直接面無表情地轉身就走。
等他背影徹底消失在樓梯拐角,花月笑容垮下來,縮著肩把門關上。
冷,真冷。
浪不了一點。
一樓大堂,封鈴在廚房忙活半響,將最后文燉好的蘿卜牛肉湯擺上桌,滿桌肴饌豐盛,可見她為兄長接風的準備用心。
“哥,怎么不動筷,在想什么”
見封鐸想事情出神的模樣,封鈴語氣關懷。
封鐸聞聲回神,立刻將腦中活色生香的畫面驅散,歸攏思緒問“阿哲呢”
“阿哲哥剛剛去洗手間了,你沒注意到嗎”封鈴覺得奇怪,挨著他坐下后,忙又關心問了句“哥,你是不是開車太累了”
封鐸搖了搖頭,拿起湯匙盛出兩碗湯,捧場似的吃得不少。
過了會兒,他想起什么似的,突然開口交代“鈴鈴,以后201的客人再需要什么東西,都你去送。”
“為什么”
封鈴不解,除了她,店里還有兩位服務員的,紅紅因事請了幾天假,但阿紹明天早上就會來上班,一般店里負責跑腿的活都是交給阿紹的。
“別問那么多。”封鐸面無表情地補充了一句,“紅紅去也行。”
封鈴聽完更是一頭霧水,阿紹陽光帥氣大男孩,大哥怎么好像有點針對他呢
月亮高懸,霧霰連村。
窗外木棧道的兩旁,風兒卷著杏白色的蒲葦和粉黛亂子草的羽穗,悠悠的蕩著波浪。
北州這個小城,出乎意料的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