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巖第一個站起來,不可置信地看著他“你是說在蒙扎奪冠那天,你就已經想好要退役了”
“我很早就想好,弋陽出事后,我幾乎沒有一天不想”他開口艱澀,聲音倦啞,“但如果不捧杯回來,我對得起誰也沒那個臉。”
他說完,不等大家反應,自顧自獨飲了一杯酒,之后又給自己重新斟滿。
“你們不來和我喝一個一個個都什么苦大仇深的表情,你們業余人士根本不知道我們專業訓練有多艱苦,兄弟我這是解脫好不好。”
壓抑的氣氛里,封鐸語氣輕快得顯異又突兀。
席澤最先配合地端起酒杯,他起身拍了拍封鐸的左肩,舉杯與他相碰,“知道你還是放不下,但兄弟幾個都希望你能過得好。”
穆宣嘆了口氣,欲言又止“當年那事其實也不能完全怪你,何況弋陽他也”
席澤及時給了一個眼色,穆宣這才閉嘴不再多言。
姜睿哲冒頭出來,主動帶過話題,再聊下去就是鐸哥的死穴,他不是不清楚前因后果。
“哥哥們,今晚咱們就先不聊鐸哥退役的事了,這不車隊也在一直催我抓緊回去,明天一早我就得往機場趕,今晚這頓大家就當給我踐行,這個面子哥哥們總要給我吧。”
方巖同樣不想舊事重提,他端起酒來跟著打岔道“好了好了,小哲明天要走,他少喝,我們哥幾個可是一年多沒見了,也不知道封鐸這家伙現在酒量怎么樣了,一塊走一個”
所有人都刻意避開話題,所有人也都故作輕松,假裝看不出這份刻意。
“來,看我不把你們一個個喝到趴”封鐸桌子一拍,笑得肆意,他的輕悖張狂從來都不只表現在賽道上。
見他叫囂成這樣,席澤穆宣相視一笑,齊聲回了句“弄他”
當晚,除了姜睿哲,其他人都沒少喝,客棧里少有的滿室歡聲,熱鬧非凡,只是正對封鐸的一個座位卻始終空余著,每次聚會,無論在誰家,他們都會默契的多留出一個位置。
酒杯相碰,聲音清脆。
有人不在,卻又似時時刻刻在。
一直到午夜12點,大家才醉酒乘興而離,封鈴聽到動靜從房間里出來,叫來阿紹讓他和阿哲哥一起先把其他幾位哥哥送回家。
待人全都走后,一樓餐廳安靜下來,封鐸一個人斜靠在沙發上半醉半醒,目光迷離,有些空散散的。
封鈴走近,見狀十分頭疼,不知道自己該怎么把兄長送回二樓房間去,她余光一掃,不料抬眼看到花月姐穿著一身薄絲睡袍,正姿態嬌娜的倚靠在樓梯邊欄,也不知她在那里站了多久。
“花月姐你怎么還沒睡啊”
花月神情困倦的打了聲哈欠,啟齒回道“房間隔音效果不太好,他們太吵了,我睡不著。”
封鈴面顯愧疚,立刻致歉“真對不起啊花月姐,招待不周了,他們幾個從小就這樣,湊一起喝酒一準全部喝多,沒出息得很。”
說著,她嫌棄地瞥了眼自家親哥,無奈搖頭又道“看我哥醉成這副樣子,現在肯定連誰是誰都認不出了。”
花月沉思片刻,隨即擺出一副好心姿態,問“需不需要幫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