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這里三天,云泠除了第一天再沒有見過六皇子的面,上次也只模模糊糊看了半張側臉而已。赤芍把打掃的粗活全部丟給她做,每當要給六皇子送食自己便搶著去。
云泠也不想跟她爭,努力做好自己手上的事,認真地把前院所有的枯樹都撿起堆好,連續打掃了三天,終于把前院收拾干凈。
晚上回去睡覺,照例被赤芍指使著做事,還要幫她倒洗臉水。收拾齊整后房間里安靜下來,云泠閉上眼睡覺。
下房里黑暗一片,只有平緩的呼吸聲。過了好一會兒,旁邊床鋪突然傳來細微的動靜,接著門被打開又關上,赤芍悄悄離開。
云泠聽著門外的腳步聲逐漸遠去,也沒起身,重新閉上眼裝作不知。
第二天早上起床,赤芍已經回來了。
再過幾天,云泠將院子里所有地方都收拾完,衣物被褥都洗過一遍,雖然院子還是破敗,但至少變得干凈。
在冷宮中度過了一個月,雖然雜事一堆一個人做兩個人的活,但終究沒有王大德的逼迫,也還算安穩。
晚上,赤芍端了膳食進來,被軟禁在冷宮,吃食用品自然都稱不上好。又恰好六皇子的衣物已經洗曬干凈,赤芍指使著她一起送進去,云泠只好端著衣物跟在她身后。
這是云泠第二次進來,小心翼翼地垂著頭,把衣物放下就退到了一邊,不敢發出一點聲音。
而赤芍端著飯食放在桌上,隔著簾恭敬地說,“六殿下,該用晚膳了。”
話音落下,簾帳后沒有任何回應,只能見到落在簾上的黑色影子。
赤芍又喊了一句,見里面沒有回答,故意憂心說,“六皇子,不吃飯可不行啊。”
等了兩秒,眼珠動了動,看來這個六皇子每天咯血身體已經不行。等他死了,她就可以回坤寧宮向皇后復命。
想到這里,赤芍嘴角揚起,伸手去掀開簾子走進去。
簾后身影晃動,赤芍充耳不聞走進內室,看見榻上躺臥的身影,忽然動了某個念頭,從袖子里緩緩抽出一根銀簪,“六皇子,您的身體”
謝玨斜斜靠在榻上,如墨的黑發未束落在肩頭,長如鴉羽的睫毛緊閉,看上去了無生氣。
赤芍見狀,心下更加歡喜,拿著銀簪湊近。
下一秒,謝玨忽然睜開眼,狹長的雙眸深幽,一腳往赤芍的腹部踹去。伴隨著痛苦的哀嚎,赤芍趴在地上捂住腹部。
謝玨從榻上下來,一步一步走近,蹲下身,從她手中緩緩抽出銀簪。
看著他的表情,赤芍驚懼瑟縮著往后爬行,祈求道“六殿下恕罪,奴婢不是故意的,真的不是故意,饒命”
看著地上求饒的宮婢,謝玨眼里戾色漸濃,“饒命”
“好耳熟的字眼。”
手里的銀簪直直插入她的脖頸。
一聲凄厲的尖叫聲后,血流如注噴濺出來,濺射幾滴在謝玨的臉上。蒼白的皮膚上,鮮紅的血一滴滴沿著皮膚滾落,更如修羅。
地上的赤芍已經沒有了聲息,謝玨厭惡地丟下銀簪。
外面天色大暗,樹影搖晃。
謝玨一身血氣,起身揮開簾子走出來。
簾紗輕動。
“誰”
謝玨冷笑,神色狠厲,掐住一個纖細的脖子。
柔軟的紗帳從她臉上滑開,入目,是一張怯弱而姝艷的臉。
眼睛睜得圓圓的,受驚害怕之下,瞳孔顫顫眼尾泛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