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泠道“對殿下名聲一定不好,皇上也會對殿下再無指望。”
謝玨扯了扯唇角,似笑非笑,“你果然聰慧。既然知道,你等我做什么”
“我等殿下,平安回來。”云泠一刻沒有猶豫,“殿下昨日必定是遇到危險才會如此。旁的事,奴婢會永生永世爛在肚子里。我只在意殿下,是否平安。”
她不會說,更不會傳出去。希望如此能打消六皇子的想法。
謝玨深黑的瞳孔動了動。
丹鳳眼緊緊的,一動不動地看著站著的人。
忽然從椅上起身,不緊不慢地走到低著頭的云泠前面。
“等我平安”謝玨一字一字緩緩道,“已經很多年沒有人這么對我說過了,你真是,大、膽。”
一雙修長冷白的手瞬間掐在云泠纖弱的脖子上,感受著掌心下強忍的驚顫,謝玨臉上看不出分毫憐惜,只有陰冷可怖,“我小看你了。”
“你現在是不是很怕我殺了你”
云泠實在被嚇的肩膀瑟縮了下,不知道為什么他如此喜怒無常,忽然就暴怒。
“怕。”云泠被迫仰著臉,呼吸漸漸不暢,紅暈爬上了臉頰,連說話都有些困難。
卻第一次“大膽”地直視他的眼睛,沒有求饒,而是倔強地說,
“來冷宮伺候您那么久奴婢方知殿下處境艱難,即便被囚禁在此處,仍然有那么多人想要設計您,對付您,要您死。所以殿下疑我,猜忌我,奴婢都明白。一直以來奴婢不知道要怎么向殿下證明自身清白,只能盡我所能,照顧您,伺候您。盼殿下安康余生順遂。”
謝玨覺得頭痛至極,連額上青筋都暴起,“閉嘴。”
云泠卻睜著眼睛,眼里蒙著薄薄一層水光,“再不說,奴婢怕沒有機會再說了。在絕境中得到一條生路,奴婢不勝感激。有任何可以幫到殿下的地方,奴婢愿為殿下掌中刃,馬前卒,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可是奴婢不明白,我做錯了什么,難道擔心您也是錯”
“好一個赴湯蹈火在所不辭,”謝玨指骨逐漸收緊,“你是不是真的以為你的花言巧語能夠哄得了我”
“我沒有。”
云泠眼里淚光朦朧,慢慢閉上眼。
似再無求生的欲望。
他忽然隨手一丟,松開她。
云泠脫離摔在地上,忍不住用力咳嗽。
謝玨居高臨下冷眼看著,過了好一會兒,蹲下身,似漫不經心地問,“你想要什么”
“奴婢想活下去。”云泠喘息著,“殿下活,奴婢才能活。”
呼吸終于平緩之時,云泠沒有抬頭,手指蜷了蜷,握住身前謝玨月白的一點衣角。此時眼淚終于如泉涌般落下,眼睫濕透,眼尾殷紅,委屈的眼淚一顆一顆砸下,“可是殿下不信。”
抓著衣袍的手指像是藤蔓,只能依附在大樹上緊緊不放。淚水從眼角流下滾到腮邊,咽喉里細弱地嗚咽著,似有無盡的委屈與難過再也無法忍住。
謝玨看著她哭得顫抖的肩膀,視線一偏,便能看到她雪白脖頸上那道明顯的掐痕。
大概是掙扎時領口松散,那道掐痕之下,還有一片紅紫色的痕跡,淹沒在衣領之中。
那是他昨天晚上在她身上留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