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兄不用起來了,就在床邊支個桌子唄,我坐這兒,師父坐著兒,咱們圍個圈兒”項箐葵給自己安排得還挺好。
不大的雕花圓桌將三個人的距離拉近。
夏訴霜往另一邊不著痕跡地挪了下,說道“你還有傷,早飯該吃得清淡些,我們陪你吃一樣的。”
宋觀穹看在眼里“就依師父的。”
領著下人進來布菜的是近山,他一路垂著眼睛,不敢看夏訴霜。
夏訴霜憶起前夜舉止,自覺對近山過分了些,沖他笑了一下,“近山”
近山一個激靈,又碰到主子淡漠的眼神,出去的步子都快用跑的,沒顧得上搭理她。
害得夏訴霜生出疑問我嚇到他了
“他被鬼攆了不成”
項箐葵嘟囔一句,看著桌上的清粥,筍干,還有拌了腌小蔥的蘿卜干,說道“這菜真像在多難山時吃的,不說還以為是師兄親手做的呢。”
“太清淡了”夏訴霜倒是喜歡這樣簡單開胃的菜色。
宋觀穹早知道她會喜歡。
“沒有,我就樂意吃這一口,在侯府的時候就想吃了。”項箐葵說罷端起了碗。
于是三個人圍在一個小桌上吃飯,扯些閑話,日光照在身上暖烘烘的。
夏訴霜這個做師父的,此刻心底十分熨帖,感嘆道“真像回到了多難山的時候”
師徒三人已經兩年多沒有這樣聚一起吃飯了。
“師父要是想這樣,我天天過來。”項箐葵難得找到表孝心的機會。
宋觀穹說“等到春日夜里,在青舍檐下掛上彩燈,我們還可以夜釣。”
夏訴霜真被勾起了興趣,“好啊,為師想念你們師祖烤的魚了,到時候親手烤給你們吃。”
項箐葵“噗”了一聲,樂道“師父那稀爛的廚藝,只能燒火,真要做菜,還不都是師兄來的。”
“師妹,給師父留一點面子。”宋觀穹提點她。
“好好好。”
兩個徒弟都笑話自己,夏訴霜覺得該拿出做師父的威嚴來了,“等吃完了早飯,小葵花,你將下山前教你那套劍法再練三遍,你也別笑,等你好了,和為師切磋,輸了就罰你”
大徒弟歷來對她百依百順的,還真不好說罰他什么。
項箐葵搶道“罰師兄留一把大胡子”
夏訴霜想到那個畫面,忍俊不禁,“好,就這樣”
宋觀穹笑應道“徒兒遵命。”
一片其樂融融之中,夏訴霜忘了跟大徒弟之間的那點不自在。
等項箐葵走了,她才問起“傷口如何了”
“今早剛換了藥,大夫說要一個月才能好得完全。”
“大夫人那邊怎么說”
“母親并沒有派人回來傳什么話。”
楊氏說不清對他的“懲戒”是滿意了還是放任他自省,總之未管這邊的事。
夏訴霜點了點頭,就不知道該說什么了。
“那你好好休息,為師先回去了。”說罷,她刻意忽略徒弟在身后喚她,埋頭一口氣出了青舍。
回頭看到青舍清幽空蕩的院門,松了一口氣,無人追來。
夏訴霜低頭看碾碎的落葉,喃喃道,三個人是自在點,兩個人待著就有點尷尬了。
第二日小徒弟沒有來國公府,夏訴霜照常過去,本想坐坐就走,大徒弟卻總是做出虛弱樣子,叫她不忍敷衍離去,只好答應待到飯后。
世子受傷,不止項箐葵來探望,還有偏房的幾個郎君小姐陸陸續續的都過來了。
楊氏這幾日都在楊府那邊,國公府里人人都松快的幾分,他們過得也愜意些。
夏訴霜懶于寒暄,外頭有了來人的動靜,就避在暖閣后去。
宋觀穹和國公其他兒女的關系并不親厚,他們也只是略坐坐,說幾句話就走了。
等他們離去,夏訴霜看看天色,也要離開,正待起身,又聽到外邊來人了,隔著垂帳能看出是兩個高大的身影,穿著官袍。
她稍加思索,又坐下了。
來的是宋觀穹在東宮的兩位衛率同僚,魏從兆和李謙和。
魏從兆搶先道“我等憐世子爺臥病無趣,給帶了好東西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