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觀穹腰上扎著圍裙,挽著袖子,頭上還扎了避塵的麻布。
不像個世子,也不像個劍客,說是雜役又過分好看了些,跟個勤勞的小媳婦似的,但誰家也沒這樣高大俊俏的媳婦呀。
夏訴霜極為順手地把菜給他提,“這是做什么”
“打掃一下屋子。”他很有受庇護的自覺。
院子里,新洗的衣裳晾在了竹竿上,迎風招展著,散著皂角香,不看也知道是誰洗的。
夏訴霜有點不好意思,跟著徒弟的步子去了廚房,“怕是打掃了也住不了多久了,外頭有人盯梢。”
“師父覺得會是來抓我的嗎”
夏訴霜搖頭“大概不是。”
“近山近水那邊該盯得更緊,不然徒兒也能替師父分擔一二。”
夏訴霜含糊拒絕“誰知道外邊的什么來頭,咱們到底還是該換個地方。”
“徒兒想到一個好去處,咱們入夜的時候就走吧。”
“嗯。”
話到此打住,宋觀穹打開裝菜的兜子,看了她一眼。
夏訴霜暗道不好,湊上去問“怎么了”
他將兜子里的菜一樣一樣拿出來,本該不沾半點煙火氣的手,偏偏做起這等尋常男子從不屑做的事來,得心應手,賞心悅目。
“師父
,你可還記得要買的菜是什么
夏訴霜尷尬了,弱弱說道“我真的都記得,鮮魚、豆腐、伽子、胡瓜”
確實一字不差,只是除了鮮魚豆腐,別的一概對不上。
看來是攤販欺負師父不認識,才將賣不出去的菜胡塞給了她,畢竟來建京之前,有些當地的特產她并不認識,攤販一股腦兒塞,她分神注意盯梢的人,忘了去檢查。
“師父大概從未自己買過菜,才遭人騙了去。”
“居然敢騙我”她轉身薅袖子要去理論,被徒弟拉住。
“無妨,都是一樣做。”
“不行,我不欺負人,也不能任人欺負了。”
說完她雄赳赳氣昂昂地出去了,宋觀穹忍著笑看她提著菜去找人“麻煩”,也罷,這樣沒準能打消一點外頭盯梢的疑心。
火熱著灶的時候,夏訴霜就回來了。
重新將兜子遞到徒弟手里,甚至還多了一尾鮮魚,幾顆腌制脆爽的酸菜。
擦了擦臉,她冷艷道“為師在,不會讓你吃剩菜呢。”
宋觀穹“誠惶誠恐”,雙手接過“是,徒兒這就將飯菜炊熟,孝敬師父。”
一派恭敬乖順,就差奉飯的時候將食案舉過眉頭了。
什么舉案齊眉,阿霽又不是小媳婦
夏訴霜甩甩頭看火去了。
午飯后,她慣常小憩一下。
有心將徐府的事放一放,等徐玟防備松懈的時候再動手,夏訴霜眼下也悠閑了下來,只顧著徒弟的事便好。
梨花先開,風一吹紛紛揚揚的,夏訴霜在亭中春睡,梨花瓣落在鼻尖,淡淡清香好眠,正昏昏睡著,突然驚醒。
徒弟人呢
他好像說要收拾東西,晚上好跑路。
夏訴霜起身回了房,宋觀穹正坐在胡床上收拾自己的衣服,他做事一絲不茍,在收拾衣裳這件事上也一樣。
夏訴霜一陣風兒似的越過他,進內室去。
兩個包袱已好好放在床頭,夏訴霜打開一看,一疊小衣疊得整整齊齊,放到包袱里去了。
這是什么時候收拾的啊
夏訴霜簡直不能想象徒弟一件件疊自己小衣的場景,上次他看見自己的小衣還是在
呸呸呸
“怎么了,可是有遺漏”宋觀穹跟了進來。
“沒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