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他要有危險
有了這個擔憂,她就不得不去看看了。
下樓的時候,正好碰見朱大嬸端著洗好的衣裳上樓梯。
朱大嬸的目光在她和于記“老板”之間滴溜溜地轉,嘴里又“嘖嘖嘖”個不停,
“喲,怪道是敢跟男人私奔的,這水性楊花的性子果然不能安定得下來,男人不在,轉頭又和人老板勾勾搭搭的,你這性子莫不是天生的”
“老板”嚇得后退了兩步。
亂說什么,讓主子知道他命不要了
夏訴霜實在不耐煩她滿口的污言穢語,還擋著她的道,她并非良善之輩,只是從不主動招惹,但誰讓她不痛快了,斷沒有忍氣吞聲的道理。
直接抬腳將她從樓梯上踹了下去,給自己讓出一條道來。
朱大嬸一個不防備,敦實的身子生生滾下樓,沒有哪個臺階留她,一路叫喚著滾到了底,半天站不起來,剛洗好的衣服翻倒掉了一地。
夏訴霜輕盈踏過她,離開了院子。
朱大嬸疼得爬不起來,往前伸手要抓住她,“站住,你別跑。”
“老板”無奈,下樓按住了她,“這幾日,你們就安生些吧。”
走出城北街,夏訴霜問了去平康坊的路。
等真到了這座俾晝作夜、歌舞升平的平康坊時,夏訴霜迷茫了
,她也不知道周鳳西被拉到了哪里去啊。
而且很多秦樓楚館并不讓女子入內,一間間潛進去找她擔心沖撞了人。
她怎么就沒頭沒腦地過來了呢。
夏訴霜轉身想去侯府找小徒弟問清緣由,無意偏頭看了一眼,站定腳步。
坊門口的告示欄上,還貼著阿霽的通緝令。
堂堂公府世子,說是天之驕子,卻爹不親娘不愛,潛逃在外,父母沒有半分掛念,不管他死活,只顧自己是否因此事蒙羞,有損尊榮。
所以阿霽才格外看重和自己的師徒情分吧。
一想到這個,夏訴霜就滿腔心酸。
她阿娘早逝,卻有最好的父兄,阿霽呢,現在連自己這個師父對他都不好了。
“定國公世子真是可惜了,你說出身這么好的人,不好好享受自己的富貴,去殺什么人呢。”旁邊的人感嘆道。
夏訴霜看去,身旁是一個褐衣短打的小子,身量矮小,一張臉好像天生帶笑。
她問“你認得定國公世子”
小子用下巴指了指“這上邊不是寫著嘛。”
隨即他又嘿嘿一下,朝著夏訴霜拱手“小的是這平康坊里跑腿的,叫皮三,看這位娘子氣質不凡,小的看面相是眉秀神合、顴鼻相配,怕不是這平康坊的人吧。”
“你會相面”
“略學過一些,娘子可是來找夫君回家的”
夫君卻不是,不過確實要找人。
一個平康坊里買胭脂的攤販立刻就揭破了他,“什么皮三啊,你不就是春和館一個妓女玉喬娘子生下來,在館里當龜公的三寶嘛,大半個平康坊的老客可都是你爹呢”
他的話引起周圍人一頓哈哈哈大笑。
三寶不生氣也不羞臊,反而拱拱手“那就請各位爹爹多光顧我娘的生意了。”
“你這小子真是死皮賴臉的”
“你娘年紀大了,做不了我們的生意了”
一群人笑笑鬧鬧,三寶一回頭,那個仙女似的姑娘竟然還在。
她知道自己是龜公,不嫌棄也不害怕
夏訴霜對他的身份并不在意,她只是要找人“你既然熟悉平康坊,我能跟你打聽一個消息嗎”
果然是來找人的,三寶咂巴咂巴嘴,“這消息嘛”
聲音拉長,眼神還不時給她暗示。
夏訴霜會意,重新說道“我想同你買個消息,若是知道,這錠銀子就是你的了。”
她取出一錠一十兩的銀子。
銀子的光亮進了三寶的眼睛里,他笑得更開了,“這位娘子大氣啊,不知打聽的是何人小的定然知無不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