飯照吃,日子照過。王也繼續上學放學,偶爾放學后被接到中海集團,在他爸貝的辦公室里,看著他爸貝對著下屬和手機操心。
過了兩三年,上了初中,他寒暑假不留在家里,上了武當站樁。
站樁非常辛苦,剛開始的時候胯位擺不正,一場下來,等到云龍道長喊他休息,直接一屁股摔在地上,連走回房間都難。
武當山上比起北京,不是一般的清苦。年輕人喜歡的這兒幾乎全都沒有,清凈到返璞歸真,穿越時空到百年前的地步。
道觀里來的義工,有好些說是受不了城市里的喧囂和壓力,來山里尋清凈。結果道觀里清凈也真清凈,清凈到沒兩個月就收拾東西走了。
可見這寂寞比壓力還折磨人。
當然道觀里凌晨四五點,就要起來開始練功,可能比加班和老板更可怕。
但王也不覺得,他覺得這樣挺好的。這兒真清凈,雖然應付人際來往,對他來說得心應手,可還是覺得他不是一般的麻煩。待在武當山,也還有落個清凈。
另外他也想從那些道家典籍里知道他到底是什么東西。
“我到底是個什么東西”他曾經在真武大帝神像前問過周老爺子,然而周老爺子也沒給他一個明確的答案。
再除去所有的世俗身份之后,甚至剝去了王也這個名字,他最本質的內在到底是什么
這個問題,似乎除了他自己,沒有人能回答他。
好煩啊。
王也想。
和人打交道很煩,應付世俗塵世里的一切也好煩。
好像只有正式出家,才能解決他的煩惱。
不過真的要讓爹媽同意,尤其是爸貝,還真的要費心思和力氣呢。
還好他爸說,只要讓他考上洗浴或者技校,那就讓他如愿。
王也忙碌了高三一整年,清華大學理學院的錄取通知書到的時候,王衛國經歷了過山車一般的心理路程。高興于兒子考上清華,下刻就是這小子要出家,直接一拳把他干蒙。再然后就是這書,這臭小子還是決定讀完。
畢竟熬鷹似的熬了一年,好不容易考上,不去讀直接出家去,怕不是浪的。
靠著自己本事進清華,而不是走其他奇奇怪怪的岔路,這讓王衛國來臉上有光,頓時間王衛國昔日好友也過來賀喜。
都是一塊兒在邊境扛過槍的戰友,等到在酒店里喝酒回來,王衛國回到家,還是覺得不夠過癮,不過戰友已經回去了。就干脆把那些相冊全都翻出來,里頭是各種在當兵的時候,還有剛復員時候,和戰友拍的照片。
“當初剛回來,我們幾個還去了赤峰烏蘭布統那兒,知道以后就算常聯系,大家也都是天南地北的,想要再聚頭難了。”
王衛國一邊說一邊翻著手里的相冊,里頭都是當年拍下來的照片。
“當年一個個大小伙子,多精神”
“別看這馬高,那時候的我,不管這馬有多烈,我都可以一把馴了”
家里三個兒子聽王衛國,這么說,半信半疑,王衛國把手里的相冊遞給那三個小子看。
王也坐在沙發上,等王又和王亦遞過來,他看了一眼。隨即臉色微變,一手接了過來。
那是王衛國年輕時候的一張單人照,是在草場上騎馬照的。照片里的王衛國高大魁梧,騎在馬背上,手背罩著眼前作眺望狀。
不過他身后的還有個姑娘,騎在馬上,可能發現有人拍照,看了過來,兩人離的不算遠,所以一同將她也照了進來。
即使過了這么些年,有些面孔即使只見過那么一回,卻還記得極其清晰。這張面孔和那天見到的別無二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