語畢,她命家仆再搬來一把琴。
“不必非彈江懷云的曲子,隨便來一首馥娘會的即可。”
“我若不想彈,你還想強迫我不成。”江馥未有動作,“難道李氏的規矩就是強人所難”
“以琴會友是常事,馥娘如此抗拒,莫非”李文蓁遲疑地猜測,“身為江氏的女郎,馥娘難道不會”
江馥與李文蓁二人不和,其余人都是知曉的,只是她們誰也得罪不起,偏幫哪個都會得罪另外一個,不如什么都不做,就在邊上看戲。
從前二人少有這樣劍拔弩張的時刻,但李文蓁近日才得知江馥不通音律,今日大好的時機可以讓她當著這么多人的面出糗,若是放過她豈不可惜。
上回李文蓁看中一支簪子,欲花重金買下,沒想到店鋪是江氏的產業,江馥當著李文蓁的面將那簪子截去,李文蓁對此耿耿于懷。
家仆將古琴放到江馥面前,李文蓁已做出一副洗耳恭聽之態。
“馥娘,可開始了”
江馥若是彈,便會暴露她不曉音律的事實,她若是不彈,同樣是坐實李文蓁的猜測。
兩人迄今為止還未撕破臉面,李文蓁今日執意如此,江馥也不打算再忍讓。
她冷笑一聲,正欲發作,有一人影從她身旁站出來。
“方才李娘子所奏之曲清耳悅心,芙綿聽完也來了興致。”芙綿對李文蓁說完,又看向江馥,“不知馥娘可否將這個機會讓與我。”
江馥面露詫異。
她沒想到姚芙綿會彈琴,更沒想到她會站出來替她解圍。
一時間聚在江馥與李文蓁二人身上的目光都移向姚芙綿。
李文蓁狐疑道“你會”
姚芙綿輕笑道“只是會些皮毛。”
姚芙綿將話說到這份上,李文蓁若是繼續堅持要江馥彈奏,便是表明她偏要今日跟江馥過不去,后面不便收場。
她笑了笑“既姚娘子有如此雅興,我等便洗耳恭聽。”
姚芙綿道了一句謝,往前走了一步被人拉住手腕,江馥用僅她們二人聽得到的聲音道“不必勉強,大不了我們直接走便是,區區一個李氏,江氏還不放在眼里。”
姚芙綿只留下一句“不必擔心”,便走到琴桌前坐下。
她坐姿端正,凝神片刻后,左手輕輕扶住琴弦,右手開始勾挑。
她的手指纖細白皙,如柔夷一般,眾人最初注意力都在她柔美的指上,很快又被她的琴聲吸引。
琴聲悠揚,如林間一條潺潺流水的小溪,空靈悅耳,歡快的曲調使聽者仿若置身在明媚燦爛的春日中。
一曲畢,余音裊裊,久久未絕。
貴女們尚未回過神,姚芙綿起身行了一禮。
“芙綿技藝比不得李娘子萬一,還望各位娘子莫要取笑。”
在場的人心知肚明,姚芙綿哪里會比不上李文蓁,李文蓁若非彈奏的江硯的曲子,怕是要遜色幾分。
姚氏雖已落寞,但姚芙綿自幼接受各種教導,無論是禮儀與品行,她都不輸高門的貴女。
是以她在面對洛陽這些養尊處優的貴女們時并不會怯場。
有人問道“姚娘子彈的這首曲子叫什么甚是悅耳。”
今日是賞花宴,自該是與春有關。
姚芙綿當即為這首曲子取名“春水游。”
她說完在場的人面色有些古怪,但為何如此姚芙綿也無從得知。
此事便算揭過,眾人又玩起詩詞,還算一片融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