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第六十九章
江硯的出現,讓那些被姚芙綿刻意無視的古怪都有了合理的解釋,也讓她心緒亂成一團麻。
回過神后,她立刻轉身往門口跑。
腦海只剩下一個念頭。
逃,立刻逃掉。
她踉蹌地跑到門前,去推拉把手,然而無論她使了多大力氣,門都打不開。
姚芙綿清楚地記得驛卒離開時并未落鎖,不知何時門被人從外頭鎖上。興許是趁她沉浸在對江硯的控訴里,亦或是她絞盡腦汁地同“崔忱”表露自己的心意時。
總之,她出不去。
身后的腳步聲靠近,姚芙綿猛的轉過身,后背抵著門板,瞪大眼盯著江硯,眼底流露驚恐。
江硯已經走到她面前,他高大的身影足以將她整個人籠罩。
天暗下來,是烏云越壓越低,緊接著響起淅淅瀝瀝的雨聲,還有秋風席卷而過的呼嘯。
這些聲響蓋不住姚芙綿劇烈鼓動的心跳聲。
她在一瞬間反應過來自己該如何做,毫不猶疑開口:“方才那些都是我胡說八道,我心中仰慕表哥,不曾覺得表哥有半分不好。”
想起江硯被自己推下水時面上的錯愕和難以置信,姚芙綿語無倫次地為自己的行徑找借口。“上回、上回的確是我不對,我知錯了,我當時鬼迷心竅,后來我想找人去救你,但、但是……”
她目光閃爍,漂亮的眼珠子不停轉動,充滿慌亂。
找不到合適的借口,姚芙綿咬唇低頭,不敢去看江硯神情。
江硯一手鉗住她下頜,逼迫她直視他,冷笑道:“但是什么?但是遇到崔忱,便借他擺脫我?”
“我、我當時藏在、不不不。”姚芙綿猛搖頭,“我路上遇到賊人,他們想抓我,我太害怕了,正好遇到崔郎君……”
關于姚芙綿逃走之后去過的地方、發生什么事,包括她在博陵與崔忱做過什么,江硯俱已查得清清楚楚。
姚芙綿口中哪些是真話,哪些又是謊言,一聽便知。
到了這個關頭,她仍是將她的所作所為說得身不由己,好似那些事都是別人逼著她做,而非出自她本心。
她此刻還在企圖欺騙他。
姚芙綿見江硯許久不出聲,只死死盯著自己看,猜不透他心中是如何想的。
若真要計較,分明江硯做的更過分。
江硯囚困她,令她失去自由之身,害得她原本可以美滿的婚事變成一場灰燼。
而她不過是為了逃離江硯的魔爪,推他入水。何況她當時是趁著肅寂在旁,又等到江硯被救上來才離開,并未想過要害江硯性命。
比起她失去的,江硯受到的傷害又算什么。
若不是江硯,她此刻必定是在揚州侍奉父親左右。
想到此處,姚芙綿也不禁有了點惱意,她雙手抓住江硯手腕,想將他手拿開,卻紋絲不動。
她好聲好氣地勸:“我是有做得不對的地方,但表哥也不算無辜,不如你我各退一步,恩恩怨怨都算一筆勾銷。”
“一筆勾銷?”聽到姚芙綿理直氣壯的話語,江硯心中升起一股怒火,氣得他幾乎想要將她下頜掐爛,讓她再說不出話來。“先招惹的人是你,口口聲聲說愛我的人亦是你,如今要撇清關系的人,還是你。”
“我便這般任你召之即來,揮之即去?你究竟將我當做什么?”
下頜被掐得發疼,姚芙綿皺緊眉,眼睫眨了兩下,眼眶立刻有淚水在打轉。
“我從前待表哥確實一片真心,未曾想過要戲耍表哥,只是天意弄人,與我有婚約的是宋世子,我身不由己……何況表哥是玉樹瓊枝,芙娘哪里配得上你,愛慕表哥的女子有許多,何差我一人……”
江硯冷眼看姚芙綿狡辯。
滿口花言巧語,慣會利用他人真心,將人戲耍之后又輕飄飄地轉身離去,將自己偽裝得多可憐無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