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第七十九章
姚芙綿不清楚大夫人與江硯二人會聊些什么,只知最后二人不歡而散。
與宋岐致的婚事再無可能,大夫人又不愿她與江硯有牽扯,想來還會引薦旁的男子給她相識。
即便她愿意,江硯也未必同意。
煩躁不安了一整日,夜里當窗戶被敲響時,姚芙綿立刻猜到是何人。
她直接去將門打開。
江硯站在清輝月光下,身上沾染雪夜的寒氣,朗眉星目,形貌昳麗,像一塊無暇瓊玉堆砌在雪地里。
姚芙綿心跳動一瞬,眨了眨眼,才將江硯帶入房中。
她語氣不善:“表哥又夜里來尋我做什么?被人瞧見,又該傳出些不好聽的。”
默了片刻,江硯才開口道:“我已與母親說清楚,往后母親不會再為難你。”
“你、你與大夫人說了什么?大夫人又說了什么?”姚芙綿難以想象,江硯那樣聽從大夫人的指令,又一向規行矩步,竟會做出違逆大夫人意思的事來。
何況以大夫人今日的態度,如何看都不像會同意她與江硯的婚事……
“我同母親說了我只會娶你一人。”江硯眸光閃熠,輕聲問,“芙娘,你愿意嫁與我嗎?”
他靜默等待姚芙綿的回應,即便事事運籌帷幄,在這時也不禁緊張,忐忑而期待她的回答。
姚芙綿一時驚愕得不能言語。
換做從前,即便虛情假意,為了哄住江硯,自是要一口應下,而今卻不知為何不敢輕易說出口。
江硯竟能為她做到這地步……
姚芙綿恍神了片刻,才悶聲問,“你當真能娶我,不會再有人反對?”
與江硯成婚,也不算壞事……
她被江硯摟到懷中,柔軟的嘴唇貼上手背,癢得她指尖蜷了蜷。
她聽見他說道:“我自會處理。”
后來的事一切都順理成章,姚芙綿迷迷糊糊地被親著,想起一事,問他:“你這幾日都忙什么去了?幽州戰亂當真如此棘手?”
她只知江硯在為幽州的事操勞,卻不知具體為何。前兩日去找江硯,江硯都是不見人影。
這話令江硯動作滯了滯,而后才說道。
“算不得麻煩,很快便能解決。”
姚芙綿思緒已經變得縹緲,如藕似玉的手臂勾在江硯脖頸,嗓音甜膩到發軟。
“那硯郎何時娶我?”
“待幽州戰亂平息,你我便可成婚。”
*
祠堂的牌位已經被換下,但府里卻在傳江巍在別處為云姎另修了祠堂供奉。
祠堂出了這樣大的事,江氏又一向以孝道為先,于是在換上新牌位之后,江氏子弟都齊聚祠堂,跪拜先祖。
姚芙綿本不想來,最后被江馥拉著一道,郎君與女郎分開祭拜,輪到江馥時她只有一人,若是有姚芙綿陪同也不至于形單影只。
祭拜結束,江馥被大夫人叫走,姚芙綿先回琉纓院去。
在半路被江卓攔下。
二人向來水火不容,江卓主動找上門,想是沒什么好事。
姚芙綿沒好氣道:“卓郎君想要做什么?”
江卓盯著姚芙綿的眼,尤其是她此刻眸子水潤瑩亮,無辜又清澈,微惱的臉色更加嬌美生動。
江卓胸膛起伏不斷,咽下口中津液,不知是氣的,還是旁的什么原因。
“你究竟使了什么狐媚子手段,令得我堂兄對你死心塌地,甚至不惜惹惱姨母。”
“自你來了江府,府中便生出許多事端,好不容易安生了一陣,你又回來攪得一塌糊涂……”
無端被扣上罪名,姚芙綿不耐道:“卓郎君講些道理,近來府里發生的事哪件與我有干系?至于表哥……郎君既對表哥行為感到憤懣,為何不去質問他,反倒來尋我出氣?”
姚芙綿自知在江府是寄人籬下,謹言慎行,與人為善,只有江卓這般胡攪蠻纏的,才會屢次三番找她麻煩。
看慣了姚芙綿的低眉順從,她一旦反唇相譏,江卓便有些應付不了,但他胸腔憋了一股悶氣,無處發泄,使得他這幾日都夜不能寐。
江卓說得雙目通紅,咬牙切齒:“堂兄的舉止皆是因你而起,我不找你找誰?你究竟是給堂兄灌了什么迷魂湯……”
到最后,他的語氣低落下去,還帶了些挫敗,“甚至還用同樣的手段對付我……”
起初的確是她先去招惹的江硯,但后來的一切都不是她能掌控的。
江卓將一切都歸咎于她頭上未免太無理取鬧,連迷魂湯這樣荒誕無稽的都說得出來。
更何況,她何時……
姚芙綿后知后覺:“且慢……你方才說什么?”</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