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硯輕輕拍著她的背脊,柔聲道:“并非一去不回,待朝堂局勢穩定下來,我會陪你再回來。屆時可待得久一些。”
往后的事誰能確保萬無一失,比起得空回來,顯然是待在揚州更好。
姚芙綿不禁有些動搖了,仰起一張滿面淚痕的臉,紅著眼眶問江硯:“我能不能不嫁你了?”
聽到這句話,江硯原本溫雅的面龐頃刻像覆了層冰霜,語氣也似冰天雪地的風一般刺骨陰冷。
“由不得你反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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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三月,春光明媚,經過戰亂而變得荒蕪的土地重新被種植上莊稼,地里隨處可見勞作的百姓。
江硯時不時會帶姚芙綿騎馬,或是去瞧田埂里五顏六色的野花,或是去夠樹上新長的翠綠嫩芽。
二人回洛陽的路途很順利,路上并未遇到什么阻礙,再有兩日便能瞧見洛陽城門。
春日的日光暖融,既不似冬日凜冽,也不似夏日燥熱,很適合小憩。
馬車車窗簾子被風吹起一角,和煦的春日傾灑進來。
糾纏過后,姚芙綿困乏地枕在江硯膝頭,閉眼愜意地享受這一刻的安寧。
她嗓音困倦,慢悠悠地說著:“關于我們二人的事,你要先去與府中長輩說清楚,尤其是大夫人,將事情都解決好。若是府中有人因此來找我的麻煩,我可饒不了你。”
江硯長指穿過她烏黑濃密的發絲,輕柔地撫摸,應聲說好。
姚芙綿意識逐漸消失,沉入睡夢。
身前人的呼吸變得平穩綿長,江硯望向車窗外碧藍的天空,眸中閃過意味不明的晦色。
*
當初江府眾人親眼瞧見姚芙綿上了回去揚州的馬車,而江硯更是在此之前去了幽州,因此當二人同乘一輛馬車回來時,眾人驚愕不已。
尤其是江硯下了馬車之后,伸手去扶姚芙綿下來。
眾目睽睽之下,姚芙綿舉止自然不能與江硯太過親密,在下了馬車之后立刻收回自己的手,也不管江硯是否不滿。
大夫人知曉后,派人傳話,先是歡迎姚芙綿做客,并不過問她的來意,而后讓她先好好休息。
江硯則是直接被侍者帶去見大夫人。
“我晚些再去找你。”臨走之前,江硯捏了捏她手。
“你快去吧。”姚芙綿掃一眼那些或光明正大或偷偷打量的目光,催他。
姚芙綿依舊是入住琉纓院。
江馥聽得姚芙綿回來的消息,立刻過來琉纓院找她。
“芙娘,你又……”意思到這話又些許不妥,江馥改口道,“你回來了,我很高興。”
自姚芙綿離開后,又逢發生戰亂,城中貴女或是被家中勒令不可外出,或是忙著籌備婚事,江馥已許久邀不到人可與她談話說笑。
姚芙綿輕笑道:“馥娘,許久不見,近來可好?”
“不好。”江馥嘆氣,“非常不好。”
“發生何事?”
江馥將母親催著她成婚的事說了。
“……那陳家的二公子雖算得上一表人才,但性子未免懦弱了些,肩不能扛手不能提,我娘還總在我面前稱贊他的才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