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為何要幫他?不必再說了,你回去。”
姚芙綿張著口緩緩吸氣平復心緒,以免自己失態。
“今日是我叨擾你,還望你莫要怪罪。”她拭去臉頰淚水,又恢復從前柔婉的模樣,平靜道,“你我相識一場,我也不知該說什么……只能祝愿你今后仕途順遂,早日實現抱負。宋郎,今后多多保重。”
這番話聽上去更像是訣別,宋岐致皺眉:“你這話是何意?”
“李騫是挾持我以逼迫江硯,仔細追究起來幽州的事也有我的一份罪責,我會去向圣上說明此事,若是要責罰江硯,也該連我一并處置。”
宋岐致氣極:“你……糊涂!”
“芙娘不好再久留,告辭。”
姚芙綿毫不猶疑轉身離開。
“且慢!”宋岐致看著姚芙綿頓住的背影,只覺胸腔像悶了一團郁氣,苦澀無比。
“他竟值得你做到這個地步?”
姚芙綿閉上眼,再睜開時眼底一片堅定。
“我心甘情愿。”
*
江氏是洛陽勢力最大的望族,連圣上都要敬幾分,江硯更是從出生起便被當做下一任家主培養,本該前途無量令人艷羨,卻做出叛變這樣令人不齒的舉動。
他們從前有多敬仰,如今便有多痛恨,本以為江硯的罪行木已成舟,只等降下責罰,卻在不久后又扭轉。
關于歸順平南王的另一將領李騫,因其及時止損,又討伐平南王有功,圣上免其罪責。
可在御史大人的追查下,關于幽州陷城的事水落石出。
此事還牽扯到三皇子。
當初援軍遲遲未能抵達并非是被雪天困住步伐,而是三皇子授意援軍將領柏奕,命其一拖再拖,最后將幽州守衛拖得茍延殘喘,城中將士已經無力抵抗,被平南王攻破城是遲早的事。李騫又在這時以江硯性命相逼,要他投入平南王麾下,為平南王效命。
真相一出,舉世嘩然。
至于江硯為何歸降平南王后又活捉平南王,一切都有了很好的解釋。江硯迫于無奈答應李騫,佯裝為平南王效命,在敵營中忍辱負重,這才讓他尋到機會一舉剿滅平南王。
這也難怪三皇子初初討伐平南王時候屢次得勝,之后卻再占不到半分好處。
正是李騫為其通風報信,后來李騫被平南王懷疑,這才無法再向三皇子報信。
光憑這些自然無法讓人信服,但審理此案的大人已經從李騫住處搜尋出其與三皇子之間往來的信件,援軍將領柏奕也已認罪,承認是三皇子指使。
圣上得知后勃然大怒,將三皇子貶為庶人,又命人捉拿李騫,而李騫得知消息后早已逃跑。
至于太尉一家,因有李貴妃求情,圣上暫且未降罪,待捉到李騫后再一并處置。
真相大白,江硯得以沉冤昭雪。
那些始終堅信江硯不會做出叛變之舉的士人喜極而泣,慷慨激昂詠嘆江硯忍辱求全的同時,還寫了篇稱贊宋岐致剛正不阿的辭賦,這篇辭賦后來傳到宋岐致耳里,得他不耐煩的一句“俗不可耐”。
*
劉琰站在大牢外等候,見江硯出來,忍不住走到他面前,不解道:“分明你我幾句話便能說清楚的事,你繞這么大一圈作甚?”
發覺李騫的不對勁后,江硯立刻給劉琰去信告知實情,讓劉琰派兵相助,可惜劉琰的兵馬來晚了一步。
后來二人將計就計,除掉平南王的同時也要讓三皇子原形畢露。
只需劉琰出面向圣上說清當時境況,再以二人那些信件為證,圣上必定會對三皇子與李騫起疑,由圣上下令去查李騫與三皇子更加省時省力,江硯更不會有牢獄之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