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天憐她,她竟能嫁與他為妻。
胸腔脹得滿滿的,她突然很想見到他,很想很想。
“看時辰,侯爺快要散朝了吧我們去接他。”
月桃應聲,起身掀開車簾,吩咐車夫改道。隨即,馬車旋了一個方向,朝著另一條街道駛去。
明薇心臟砰砰直跳,無數紛繁的思緒在腦海里亂竄。為免胡思亂想,便從暗格里拿出未繡好的金色魚袋,就著門窗縫里透進來的光,一針一線地繡起來。
“娘子,歇息會吧。大夫說了,您身子還未大好,不能太勞累。”
明薇疲憊地揉了下眼睛,頭也不抬,輕盈的繡花針繼續在錦緞布上蜿蜒。
“無妨。”
月桃輕嘆一口氣,知道勸不住,點了一支蠟燭,舉到明薇手邊,昏暗的光線亮堂了幾分。
在馬車停下來時,明薇繡好了最后一個福字,直起僵硬的腰身,手指靈巧地打了個結,拿起小剪子,將絲線剪斷。
“娘子繡的這百福魚袋,侯爺定會喜歡。”
明薇唇角上揚,甜甜笑了,頰邊露出兩個淺淺的梨渦,麗若朝霞。
微嗔了月桃一眼“你這丫頭就會打趣我。”
她自小在老宅長大,讀的書不多,僅是勉強識字。為繡這百福袋,硬是去讀了許多的古籍,才找了這百個不同福字的寫法。又花了半年,一遍一遍地練習,將這些福字書寫流利。
才一針一線開始繡。最開始時繡的是銀魚袋,繡到一半時,蕭暨白升官了,便又改換成了金色。
好在,這魚袋終于是繡好了。
“娘子,尋常馬車不能靠近官衙,我們得走路過去。”
明薇點頭,將百福魚袋攏進袖袋里,下了馬車。
雪還在下,路面已鋪上了一層厚厚的積雪,腳踩在上面,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音。
行了一條街,終于到了官衙,紅漆大門緊緊閉合著,門口的雪被掃得干凈,又有雪花落下,沉到鋪滿青磚的路面上。
像是灑上了一層薄薄的白色細沙。
明薇一手撐著木制的油紙傘,一手緊箍著織錦皮毛斗篷。站在風雪里,癡癡地等著。
天色逐漸暗沉,四周空曠無人,唯有朔朔寒風在不知疲倦地吹刮著。
“娘子,天色漸晚了,侯爺應是已回去了,我們回府吧。”
明薇待要答應,紅漆大門側邊的一扇小門,吱呀一聲開了。明薇精神一振,這才發現,她的雙腳早已凍得麻木沒了知覺。
一個衣著錦繡的年輕公子從小門處出來,一眼就見到了站在墻角邊的明薇。
皚皚白雪中,女子烏發雪膚,姿容秾麗。黑白分明的眸子,像浸在水中的水晶一樣清澈純凈,又魅惑誘人。
年輕公子只覺眼前陡然一亮,目光在明薇身上掃了一圈,見她容色逼人,衣著卻并不華貴,應是出身一般。心里不由升騰起了邪念。
“這位美貌的小娘子,可是在等郎君”
月桃上前一步,遮住了年輕公子的視線。
“休得放肆我家娘子,乃是安定侯夫人。”
年輕公子先是一愣,隨后哈哈笑起來,輕佻的目光在明薇身上肆無忌憚地掃視。
“小娘子莫要亂說。這漠城誰不知,安定侯夫人乃是漠城第一才女。昨日我還在天鶴樓,見到她與安定候在一起。檀郎謝女,天造地設的一對兒”
后面那年輕公子還說了什么,明薇已聽不清了。她感覺到有一股寒氣自腳底直竄上背脊,腦袋一片空白,像是被雷電擊中的雀鳥。
漠城第一才女,是明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