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姆推開了門,抱著新的床上用品站在門口。看見顧宥縵坐在陽臺上,她道“三小姐,不冷嗎”
“不冷。”
她站起身走進房間,接過保姆抱來的床單被套,“謝謝,我來吧。”
“太客氣了,這是我該做的,還是我來吧。”她抬手要去開燈,忽然發覺燈也不亮了,“這燈怎么壞了”
“沒壞,沒燈泡了。”
“啊那我去找個燈泡來。”
“不用了,就睡一晚上,不折騰了。”
聽她這么說,保姆只得先理了理床面,將床單被套重新鋪好。
“三小姐,下次這種事直接叫我就好,不要找二小姐了。”她說。
“你該知道的。”
“啊”保姆手一抖。
“沒什么,休息吧。”
她已經過了想要公道的年紀了,對錯都索然無味。
床單被套都換了,她沒再多檢查,在保姆走后便躺上了床,被子往頭上一罩,合眼沉沉睡去。
深夜。
周惟深找總管要顧家人的資料。
分產酒廠老板的家庭信息都登記在冊,總管將資料送進了他房間。
他一頁一頁翻過資料。
顧家酒廠,當家人顧立峰,二婚妻子隋夢蓮,大女兒顧靜姝,二女兒顧以寧,三女兒顧宥縵。
他的手指停在最后一頁上,點了點那張薄薄的照片。
照片上的姑娘,綢緞般柔順的長發披在耳后,露出整張素麗的臉,她微微笑著,眼里的光很亮,有些靦腆。
他問總管“這張照片是她多大的時候拍的”
每年酒會下面的酒廠老板都會攜家帶口來一次,有些總管會留意,有些卻也不太有印象。
這個小姑娘漂亮,他是有些記憶的。總管想了想,說“應當是十六七歲。”
周惟深點點頭,看向她的個人資料,發現學歷只記錄到中學鹿海市十三中。
“怎么只有高中她大學是在哪上的”周惟深問。
總管盡力回想道“這位小姐好像高中就輟學了,后來,好像是出了國。”
“輟學是什么原因”
“之前倒是沒有留意過。”總管看出他對這位小姐很感興趣,“大少爺,那我再去查查她的信息。”
不置可否。
周惟深慢慢地撕下了那張照片,“你覺不覺得,其實她更像秋荷姑姑”
說真心話,總管覺得無論顧以寧還是這位顧宥縵小姐,其實都不怎么像周秋荷,至多眉眼有個幾分相似。
海云是上了年紀,想找個人寄托哀思而已,怎么小輩也跟著湊起熱鬧來了
這些話他不好說,只是斟酌片刻后總管附和道“是有些像的。”
周惟深彎了彎唇角,忽然問“海云明天過壽,也要請老道士來”
“是,年年如此。”
“你讓那個老道士先來我這,再叫他去海云那。”
大少爺在海外長大,一向是不信這些算卦看相的,怎么也信起老莊之道來了
總管心頭疑惑,但也點了點頭,“好的,少爺。”
周惟深合上文件夾,遞還給他。
總管接住,遲疑,“大少爺,那張照片”
“我留給母親再看看。”
只當他有意另擇義妹,總管退了下去。
周惟深盯著照片端詳了許久,不自覺輕輕笑了。他打開卡夾,將這張照片收進了內層。
他說過,有緣還會再見。
瞧,闊別多年,她還是又撞到他面前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