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宥縵笑了,“咖啡的苦味和茶的澀味混合,不好喝是正常的,我今天晚上需要熬夜加班,多喝點咖啡因。”
“這樣對身體不好。”
他將杯子放在了吧臺上。
她只是低頭抿茶,嘴角帶著笑,沒有接話。
天色有些黯淡了,透過玻璃房向外看去,淡淡的軟紫與淺黃從天空中布下來,如有神明降臨。
他靠著吧臺和她并立著,兩人靜靜地看著遠處的黃昏。
靜謐了許久,她放下了茶杯,打破了沉默“你和我想的不太一樣。”
“嗯”
“我以為你會比較難以相處,因為你看起來很有距離感。”
“你沒說錯,我的雇員都說我很難搞定。”
他側頭凝視著她。
金黃的光跳躍在他墨黑的發絲上,給他身上布下了一層高光。
他的確是天之驕子,無論家世、教養、禮儀都無可挑剔,她站在他身邊,生出了一種微妙的自慚形穢。
她吞下因緊張而分泌的唾液,又端起茶杯欲蓋彌彰地抿了一口。
君子自然坦蕩,她卻懷著不可言狀的目的在接近他。
“你說你生活在國外,很少回國”
“嗯,我管理的酒莊主要在南歐,如果有機會,希望你能來我的酒莊品嘗一下我們的第一桶原漿,和市面上的紅酒口感很不一樣。”
他表達好感的方式很直接,恰到好處地讓她能明白,卻不露骨引人反感,紳士的直球讓她有些招架不住。
她其實不明白他對她釋放的好感從何而來。皮囊總不可能是靈魂,她和他還沒熟到開始交流精神層面的思想。
話又說回來,到了他這樣身份的人,什么美女沒有見過呢她有自知之明,不覺得自己比國際巨星還美,一眼能讓人神魂顛倒。
拋開外在和內在,再找尋理由,那就成分很復雜了,或許是家人的壓力,或許是覺得自己適齡到了該談婚論嫁的年紀,或許只是想找一個婚姻合伙人而又恰恰覺得她合適。
以己度人,想到這些,她心頭的壓力小了一點。
她不怕他懷揣種種目的,只怕他是一時腎上腺素上頭。
想到這些,她轉開了和他對視的目光,眺望著遠方直接地問“周先生,你家里也催婚了嗎”
“嗯為什么突然問這個”
“我這個人比較理性,剛剛我想了很多種你對我有好感的理由,我覺得最大的可能應該是你家里人想要你在國內找個合適的對象成家。”
他沒有回答,她了然,“是吧”
“他們是有這個想法,但我現在不是因為這個和你站在這里。”
“那是因為什么”
她控制著心里的意亂,若無其事地抿了一口苦茶。
“你相信,緣分嗎”
“咳咳咳咳”
茶水被倒吸,嗆進了鼻腔,她側過頭去,咳得差點享年二十五歲。
他想要拍她的后背,想到她的防備,猶豫了一下,只是抽了幾張紙遞給她。
她緩過氣了,又靠著吧臺不明緣由地笑了好一會兒,直到平復了感覺荒誕的心情,她才拿下掩著鼻子和唇的紙巾,側頭仰視著他的眼睛道“周先生,你是個紳士的人,年輕英俊多金,想來接觸你的人不少,我也不想騙你,就直接地說了,我對談戀愛沒興趣,只是想找個人結婚,如果你不能接受,我們今天的一切就當沒有發生。”
“”
他的沉默,意料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