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眼看他,他的臉上沒有任何多余的表情,依舊是那副陰沉沉的冷漠樣子,仿佛剛才發生的事都只是她的錯覺。
“梅莎,”來人站到他們身邊,含笑的聲音悅耳動聽,“怎么沒見到菲菲”
梅莎轉頭看著海琳娜,樸實無華的黑袍穿在她身上都像是在發光,那張美麗的臉上掛著淡淡的笑容,似乎并沒有注意到他們之間的異樣。
“菲菲有事,還沒回來。”梅莎若無其事地回答,并向海琳娜靠近,自然地和斯內普拉開距離,“你找她有事嗎”
“昨晚太累了,都沒跟你們說上幾句話。”海琳娜她親昵地挽上了梅莎的手臂,溫柔地說,“我一個人住了一年,已經迫不及待地想跟我的兩個新室友聊聊天了,難道我們不該增進彼此的了解嗎”
被人擅自觸碰身體,梅莎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她很想立刻甩開海琳娜的手,但想到能借此遠離斯內普,她又忍下了不適,擠出笑意說“我也正有這樣的想法。”
海琳娜露出開心的笑容,像一朵綻放的花一樣明艷驚人。
“那你們還有事嗎”她看了看斯內普,又看了看梅莎,兩人都冷漠搖頭,她便拉著梅莎走開,“太好了,我們回寢室聊,我早就羨慕別的寢室的夜談時光了。”
梅莎跟著海琳娜走向女生寢室的通道,在步入帷幔之后,她飛快地往斯內普那掃了一眼。
帷幔擋住了他的臉,不過可以看到他站在原地沒動,放在口袋里的手也還沒拿出來。
哼。多留點血最好。
梅莎舔了舔殘留著隱隱血腥味牙齒,仍覺得不太解氣。
等到兩人進入到女生寢室的走廊,海琳娜借著撩頭發的動作收回了手。
“啊,抱歉,你先回宿舍吧。”她說,語氣里沒有了剛剛那種刻意堆砌的熱情,“我突然想去一趟盥洗室。”
梅莎看了海琳娜一眼,意識到海琳娜應該是看到了她和斯內普的沖突,這才故意找了個借口把她解救出來。
“謝謝你,海琳娜。”梅莎輕聲說。不知道為什么,她的心里涌現出一股奇怪的情緒。
她寧愿海琳娜無視她的窘境。
既然一個人的善意可以來得莫名其妙,走得也莫名其妙,倒不如干脆不要出現。她有的是對付惡意的經驗。
海琳娜嫣然一笑,沖梅莎撥弄琴弦般優雅地擺動手指以作告別,跟著像只蝴蝶一樣翩然朝走廊盡頭飛去。
對著海琳娜曼妙的背影看了一會,梅莎打開寢室門,上床拉下床幔,在方寸大小的昏暗天地里,她感受到了一種被容納、被包裹的安全感,渾身繃緊的肌肉慢慢地放松下來。
在修道院的時候,梅莎很討厭狹小密閉的空間,那會讓她聯想起被關禁閉的感覺。但現在她發現,竟然只有在這種環境中,她才能感到安心。
難道痛苦也能成為一種無法擺脫的習慣嗎
梅莎抱住膝蓋,半張臉埋進手臂里,只露出一雙眼睛,眨也不眨地盯著指尖反復凝聚又掐滅的藍色火星。
沒事的。
她無聲地對自己說。
沒事的,梅莎。
總有一天總有那么一天,再也不會有人能夠傷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