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梅莎聽得認真,菲菲一臉找到同好的熱切表情,“你也喜歡龍嗎”
“我想試試騎在龍上的感覺。”梅莎用玩笑的口氣說。
“喲”菲菲發出一聲嘲笑的語氣詞,不以為然地說“你可太會異想天開了。最厲害的馴龍師也做不到這一點龍都是很高傲的。”不明原因的停頓后,她的語氣出現了細微的變化,“也許正因為如此,總有人想把它們的頭顱按下來。”
“怎么說”梅莎聽出了端倪,饒有興致地追問。
菲菲似乎不愿意細談,但對上梅莎難得對她的私事感興趣的眼神,她猶豫了一下,最后低聲說“斗龍場你或許沒聽說過。我曾跟隨我的叔祖父和叔祖母四處環游,親眼看到過有盜獵者抓了好幾只龍,逼迫它們相互決斗,以此開設賭盤賺錢。我摸到的澳洲蛋白眼就是從斗龍場里救下來的。”
大概是回想起當時的場景,菲菲急促地喘了口氣,她的聲音流露出壓抑的憤怒和厭惡,“類似的事情還有很多,都是常人難以想象的殘酷,并且,以后估計也難以杜絕。那些神奇動物并沒有招惹誰,卻總有巫師一邊恐懼它們,一邊利用它們,還要殘害它們為什么太不公平了巫師似乎總認為自己位高一等,不管是對神奇動物,還是對麻瓜誰給他們的資格”
梅莎靜靜地聽著菲菲越來越激動的控訴,安慰般地拍了拍她的手臂,
在菲菲忍耐地停止控訴后,梅莎輕聲說“我很贊同你的想法,我也不認為巫師們有這樣的資格。不過菲菲,高傲的頭顱被迫彎折確實令人惋惜,但在廚房里,那么多纖細的、仿佛快被他們的腦袋壓斷的脖子低垂在你的面前時,你似乎覺得很正常。”
菲菲一愣,下意識地縮了縮肩膀,說“不一樣”
梅莎歪頭看她,“哪里不一樣”
“因為因為家養小精靈一直以來都是為巫師們服務的,幾千年來都是如此,它們很高興這樣。”
“你是說,它們很高興從出生開始干活干到死亡,很高興因為一點小錯把自己的頭塞進壁爐里,很高興卑躬屈膝,衣不裹體,時時刻刻聽候差遣,很高興沒有金錢,沒有地位,沒有自由是嗎”
多么熟悉。這不就是修道院所奉行的,試圖灌輸到每一個信徒的腦子里的苦難即是神的恩賜嗎
菲菲被問得啞然。她站定不動,陷入了深深的思索中。
“你說得對,這并不合理”她喃喃自語,“為什么我從沒想過”
“大概是因為這個世界上的苦難太多了,弱小者的苦難便不值一提。”梅莎淡淡地說,“你說不公平,可強者擁有的砝碼多,弱者擁有的砝碼少,天平只會壓倒性地偏向強者,怎么可能會有公平”
“可是不應該這樣”菲菲的聲音痛苦而沮喪,“如果如果我能改變什么就好了。”
“親愛的菲菲,”梅莎伸手撥了撥菲菲額前的碎發,她專注地望著她,用少見的、溫柔的聲音說,“我們都知道,想要改變一件固有的、根深蒂固的事很難,維護它的人都會成為你的敵人。僅憑你一個人,該怎么跟所有人為敵呢”
菲菲不由自主地抬頭看著梅莎,那雙灰綠色眼睛的深處,朦朧而溫暖的橘紅色火光在黑色的瞳孔上躍動。她沙啞的嗓音柔軟而輕盈,像是某種飛蟲振翅飛過耳邊,隱隱透出一股奇異的吸引力。
“就像弗林特,她和她的同伴幾次三番地找你的麻煩,你討厭她,可你拿她沒辦法,要在校規允許的前提下給她一個難忘的教訓很不容
易。可如果把你討厭的人,變成所有人都討厭的人,這件事就一下子變得輕松起來了,對嗎”
菲菲回想著禮堂里的事,恍惚地回應“沒錯”
梅莎把手放下,搭在了菲菲的肩膀上。她姿態親密地說“一樣的,如果你想要改變什么,你也可以這么做。給你的敵人樹立更多的敵人,把你的目標變成大多數人共同的目標噢,不用完全一致,一致的利益反而可能會引起額外的紛爭,只要讓他們以為他們能從中得到他們想要的就可以了。菲菲,只要你真的打定主意,這一切并沒有想象中的那么難,不是嗎”
“聽起來是這樣”菲菲不確定地說,“可是可是我真的能做到嗎”
梅莎微微挑眉,“你不相信你自己”
菲菲苦笑了一下,“雖然不想承認,不過你說的那些對我來說太深奧了,我確實沒什么自信。”
“那你相信我嗎”
“相信你什么”
“我能改變一切。”
梅莎篤定的語氣像在誦讀一條顛撲不破的真理,菲菲晃了下神,鬼使神差般地說“我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