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嵩聊了會兒天,有些乏了,說要休息會兒。
“行,那爸你睡會兒,我去給您拿藥,”江蘅英起身,看看身邊的景檀,“檀檀,陪伯母一起吧,我來醫院少,待會兒拿藥找不著窗口。”
沈嵩招了招手,“去吧去吧,和伯母出去走走,待病房這么久也悶了吧”
話說到這份兒上,景檀推辭不了,和江蘅英走了出去。
病房里就只剩下爺孫兩人。
沈嵩咳嗽兩聲,靠在枕頭上,讓沈闊削個蘋果。
沈闊輕撩眼皮“不是要睡覺”
“大白天哪里睡得著,我啊,就是想和你單獨說說話。”
沈闊從柜頭的水果籃里拿出一個蘋果,洗過后坐在床邊開始削皮,哂了聲,“您還用調虎離山這招呢”
方才老頭子閑聊故意說漏今天藥沒拿,江蘅英聽了自然拿著單子去開藥。
沈嵩哼笑,“我雖然沒管集團好多年,那腦子還是轉得動的。”
沈闊扯了扯唇角,低頭安靜削蘋果。
冷白修長的手在腕上那塊銀質手表和水果刀的襯托下,平添幾分禁欲。
老爺子拍了拍他手臂,“怎么不說話”
“您想讓我說什么。”
他沉冷寡言的模樣讓老爺子看在眼里,無奈嘆了口氣,“你和你二伯母還有疙瘩呢”
“爺爺知道,這些年主要是蘅英在管公司,如今你也進了集團,領導陣營出現變動,權力陣營間發生沖突都是很正常的事,但工作是工作,蘅英畢竟是你伯母,是看著你長大的親人,要是因為工作原因和親人有了隔閡,得不償失啊你說是不是”
病房的窗簾拉開一半,屋里陽光半明半暗,沈闊輪廓鋒利的側臉陷入暗里,瞳孔沉黑,探不到眼底。
老爺子已經十多年不管集團的事了。當年沈時建沈時華兩兄弟不爭氣,江蘅英因在景家有豐富的工作經驗得沈嵩垂青,這些年她將沈氏打理得井井有條,老爺子十分信賴,在哪兒都夸自己這位兒媳賢惠又能干。
真若如此倒也還好。
可近些年集團分派結黨內爭不斷,部門間職責分工有失明晰,董事會蛀蟲漸生,種種問題不乏江蘅英暗中默許。她很聰明,在沈嵩面前只挑漂亮的說,沈嵩太過信任她,并不知悉內部隱患。
沈嵩如今年紀大了,不論是自身意愿還是身體情況都不適合再操勞集團之事,沈闊也不愿事事講與他聽。
已經不是幾歲孩童,找長輩訴委屈討公道的解決方法太幼稚,也屬實無用。
更何況,江蘅英當年為從長房奪權,暗地里做的事至今沈嵩都不知曉。沈闊不打算說,是考慮老爺子身體,若真告訴他,怕是氣得要進搶救室。
思前慮后,沈闊只低低應了聲,“您說的我記著了。”
“這些事兒您就別操心了,安心養身體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