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兩把刀的刀身剎那在空中相撞,發出一聲刺人耳膜的尖銳聲響,同時響起的,還有一聲慘烈的痛呼。
電光火石間,原來那尖刀的刀尖竟是在碰撞中沿著刀刃滑下,在對方握刀的右手手腕一勾一挑,便已將那刀客的手筋挑斷,立時血流如注,白森森的筋肉外翻。
不等刀客手中的刀落地,尖刀便已在空中忽的一轉勾向了他的脖頸,眨眼便步了前者的后塵。
一切只發生在電光火石間。
許是孩哥刀太快,那二爺竟未當場斃命,而是怔怔的走出了屋子,直走出七步,才見他胸前的羊皮“嗤”的裂開,血水霎時流下,砰然倒地。
“哎呀,殺人啦!”
“不得了,把二爺給殺了!”
“要出大事了!”
……
屋外旁觀的村民立時一哄而散,跑了個干凈。
孩哥瞧著外面的尸體神情怔愣,嘴里不住重復呢喃著“不是我殺的”,渾身顫個不停。
他的臉色難看,另一人更是不堪。
呆呆的看著倒在腳下仍在抽搐的兩人,姬神秀怔愣的臉猛的有些發白,他現在只覺得腦袋里一片空白,嘴唇微顫似是要說些什么,但最后都化作了一口唾沫被吞咽回了肚子里。
“哐當!”
手中還在滴血的刀落到了地上,到這個時候,他似乎才意識到自己原來殺人了,原來殺人和殺馬、殺羊并沒什么區別,許是被怒意沖昏了頭,他適才只是想擋住那兩個刀客然后習慣性的出刀,習慣性的放血,挑筋。
不曾想這一出刀,便要了兩條命。
望著地上兩人死魚般翻著眼睛,看著他們傷口流出的鮮血,他無來由生起一股說不出的反胃和惡心,特別是再聞到空氣中彌漫的肉香,當下喉嚨一鼓,人是奪門而出,蹲在路邊狂吐了起來,直吐的眼淚鼻涕直流,吐的胃里空空如也只剩下一股股酸水。
好妹從里屋跑了出來扶起了老瘸子,望著三具尸體她也是有些茫然無措。
見慣了刀客間的廝殺,可當換成自己的時候,終究還是有些差別。
鎮子上的村民此刻一個個只敢縮在屋里探著腦袋朝這般窺視著,揚起的風沙黃土中夾帶著孩子的哭聲和土狗的叫聲,讓雙旗鎮蔓延起一股說不出的荒涼和詭異。
姬神秀抬頭望去,就見那往日里一雙雙熟悉的眼睛現在就像是看著瘟神一樣,唯恐躲之不及,陌生到了極點。
半晌。
“呸!”
一口發酸的唾液吐在了沙塵中。
姬神秀蒼白著臉慢慢站起,發麻的雙腿像是快要失去知覺,他再一次掃過那一雙雙落在身上的目光,嘴里發出一聲低弱的嗤笑,不知是在笑自己,還是在笑那些村民。
姬神秀明白,他們之所以這樣,無非是懼怕“一刀仙”的兇名,如今他弟弟死在這里,自然不會善罷甘休,唯恐殃及池魚。
現在姬神秀反而有些慶幸自己殺了那兩個刀客,這樣便沒有人及時給“一刀仙”通風報信,那他們就有了更多的時間去準備,或者離開。
只在所有人的窺視中,姬神秀步伐虛浮的走進了屋子。
“嘭!”
木門應聲而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