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似乎和道家傳說中的“內丹術”有幾分異曲同工之妙啊,皆是把肉身視為鼎爐。
可惜,此舉太過兇險,若是火小了恐難建功若是火大了怕是自己亦會收到波及,輕則根基受損,走火入魔,重則一命嗚呼。
他實在有些不明白,明明自己已經把一身所學都依言寫出來了,這其中不乏高深的內功心法,可這人仍是甘愿自身冒險,去修習這般古怪的功夫。
他卻不明白,他有自己的驕傲,姬神秀又何嘗沒有,一個人若是連自己都不相信,沒有強大的內心,沒有頑強的信念,哪還爭渡個什么,更何況橫練之功是姬神秀如今唯一的底氣,倘若半途而廢真的去練那什么內功,才無疑是舍本逐末,傻的可憐。
“轟!”
幾在這一口長息被咽下肚沒多久,一股極為驚人的氣機霎時自他周身毛孔沖出,像是熊火暴漲,沖出了肉身這方鼎爐。
而他體表之上,一根根似蚯蚓般暴跳的血管則是開始鼓動著,內里流動的血液比之常人快了何止數倍,好似奔騰大河,幾欲撕裂這副皮囊,沖出來。
真是個瘋子。
看著面目變得猙獰可怖的姬神秀,王憐花都是不禁勃然動容,這是真的不要命了。
依稀間,姬神秀胸膛里的心跳動聲此刻愈發的有力了。
“撲通~撲通~”
周遭的空氣也都漸漸變得滾燙粘稠,就好似姬神秀真的化作一尊巨大的火爐,卻不知內里到底煉的是什么。
繼而,他就發現姬神秀渾身筋肉開始像是活了過來,化作一條條游魚那體表下游動,卻又非漫無目的,而是似百川匯海朝胸膛涌去。
五臟?此人莫不是在內煉五臟?
王憐花終是恍然,怪不得,橫練之人,所求多是外煉,外煉筋骨皮肉,以達氣血強橫的目的,高深處尋常刀劍難傷,可眼前這個不通筆墨的莽夫一身氣血無疑是已到極限,渾厚的簡直是他平生僅見的一人,只他催勁之下血液奔騰如河,便不難想象臟腑承受的負擔。
由外而內,他是想要再進一步。
像是閃電劃破夜幕,王憐花明悟的瞬間眼中是隱現出一股潑天殺意,此人一身氣血已是超脫了常人能理解的范疇,比之獅虎猶有過之,倘若五臟內煉再功成,屆時內外合一,只怕這世上真要多出一尊由外功步入內功的絕頂人物。
如今已是罕逢敵手,那他何時能報此羞辱之仇。
可他如今受制于人,要是此人死了,他也得陪葬,一時間,他眼神是變幻不停,難做決定。
足足過了數息,那殺意來的飄忽,去的也是莫名,最后終歸是化作了滿目的復雜,就聽王憐花恨恨的吐出兩個字。
“莽夫!”
也是這個時候,姬神秀身子陡然一震。
一股可怕熱浪瞬間噴薄而出,緊閉的雙眼倏然睜開,似是充血般殷紅如火,看的人心驚膽戰。
瞥了眼王憐花,他二話不說提刀便奔出了山神廟,朝著遠處的一口寒潭沖去。
角落里睡得迷迷糊糊的毛球睜眼看著,見姬神秀奔了出去,它也忙追了出去。而王憐花,早已是被驚的背后冷汗一片,有些后怕,他是暗自咬牙,原來此人之前的所作所為竟全然是為了試探他。
他低笑道:“想不到,莽夫也有小心思。”
拍了拍簿冊之上的塵土,就見他提筆在上面落筆寫下四個大字。
“憐花寶鑒”。